“赵馆主,在下京兆府邱芝,特来请教一事。”
赵猛放下长棍,擦了擦额角的汗,打量着邱芝:
“请教不敢当,先生有话直说。”
“去年腊月,可有个叫陈禄的少年来馆里学武?”
邱芝递上抄件,“江南人,虎口有疤,生得清秀。”
“陈禄?”赵猛眼睛一亮,
“记得!那小子是块练武的料!”
他拉着邱芝往旁边的石凳上坐,语气里满是惋惜,
“可惜只学了半个月就走了,说是要去京城谋差事。
他身子虽瘦,却有韧劲,
扎马步能扎一个时辰不晃,学拳也快,一点就透。”
“他性子如何?”
邱芝追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抄件。
“性子?”
赵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道,
“稳!比馆里那些半大孩子稳多了。
说话也敞亮,不怯生,
有时跟我聊起江南的事,条理清楚得很。
我还跟他说,要是肯留下来学,将来定能有出息。”
邱芝的眉头紧皱。
稳、敞亮、不怯生...这些词,和宫中那个陈禄简直天差地别。
难道真是当了太监,性子就变了?
“赵馆主,他学武的费用,是自己付的?”
赵猛笑了笑,往院子东侧努了努嘴:
“哪用他自己付?是小女青禾瞧着他可怜,
又觉得他是块料,跟我求情,免了他的学费。”
邱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蓝布裙的姑娘正蹲在廊下喂鸡,
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朵白色的绒花,眉眼清秀,动作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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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廊下,对着赵青禾拱手:
“赵姑娘,晚辈邱芝,想向你打听个人,
去年腊月在馆里学武的陈禄,你还记得吗?”
赵青禾停下喂鸡的手,抬起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记得,邱先生想问他什么?”
“你觉得他性子如何?”
邱芝尽量让语气平和些,
“赵馆主说他敞亮,可我听说,他后来去了宫里当差,性子却变得格外怯懦。”
赵青禾愣了愣,随即蹙起眉头,像是在回忆:
“怯懦?不像啊...他在馆里时,虽不算特别外向,可也不怯生,只是...他性子有点怪。”
“怪?”邱芝心里一动,
“怎么个怪法?”
“就是...有时一整天都不怎么说话,
练完武就回房待着,谁跟他搭话都只是点头,
可有时又很健谈,跟我聊江南的梅子酒,聊京城里的戏楼,说得头头是道。”
赵青禾捡起地上的谷粒,轻轻撒给鸡群,声音轻了些,
“我还问过他,怎么有时话多有时话少,
他只笑了笑,没说话。”
邱芝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健谈,
在客栈和武馆时沉稳敞亮,到了宫里却怯懦寡言。
这哪里是性子变了,分明像是两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