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笔者还总结了一下:“当今天下,究竟还有多少有情人被拆散,多少男女成了怨侣?堂兄妹不得成婚,表兄妹却百无禁忌,何等愚昧可笑?难道父族的血脉是血脉,母族的血脉便不是了吗?表兄妹成了怨侣,运气不好还要生出愚笨的孩子,一代复一代,生出了畸形的孩子便抹去存在,于是便能说表兄妹成婚无碍?诸位看官,时移世易,老时候的许多道理并非道理!千万要时刻警醒,绝不能遗害子孙啊!”
朱嘉禾看完之后吐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茶和果子都上了,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竟然又从头再看了一回。
茶馆里不少人同她一样,都是点上一壶茶,悠哉的看报。
“真是荒唐,宋国怎么如今还有表兄妹成婚?难道不上我们这边的课就不懂近亲成婚的坏处么?”
“那怎么不懂?只不过堂兄妹都是一家,成婚也没什么好处,但凡有好处,你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去毁坏人伦?”
“是嘛,两个家族靠世代联姻互相捆绑,哪能因为表兄妹成婚孩子可能畸形就不干了?那边还能纳妾,表兄妹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从妾室那抱一个不就得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迂腐愚昧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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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哪像咱们?沐浴王化,便是家中的老母也是上过扫盲班,识得字,能自己看书看报的!”
“阮姐上回在报纸上发文,叫咱们要勇于争先,努力进步——我们青州人,向来是最进步的!”
朱嘉禾听得好笑。
青州其实没多少本地人,原本就是个小码头,住这儿的几乎全是渔民,后来迁过来的也都是周围的农户,而后是一些商户,如今倒都是满口“咱们青州人了”。
“这个表兄,倒还有些良心,没有自己偷跑,否则这表妹独自留在临安,岂不是年纪轻轻就成了望门寡?或是送回娘家去,随意找个人婚配了?”
“还好有这丫鬟,真是个机灵的,我看她来了咱们这边倒是大有可为,船商可都抢着机灵的女孩小子们去谈生意。”
“可惜了,这么久了,从临安逃过来的还没几个。”
“这话说的,到底临安也是都城,临安人都逃了,那咱们岂不是不战而胜?”
伙计过来给朱嘉禾续水,这会儿他已经知道朱嘉禾的身份,便难掩脸上的雀跃,边续水边问:“朱设计,今日歇息么?”
这伙计看着脸生,不过朱嘉禾向来好说话,笑着点头:“难得休沐,我是常来你们店里,你是新的来吧?外地来的?”
伙计点头:“家里原本在五通,听说青州缺人做活,五通那边的作坊许多都不招人了,就过来碰碰运气。”
五通如今盛产各种香露,去年甚至还卖上了精油,不过精油昂贵,如今是卖往临安和上京得多。
但产业单一,年轻人如今往外跑的多,朱嘉禾也听说五通县长也是想尽办法立起别的产业,不过收效寥寥,年轻人来青州的更多。
伙计忍不住问:“朱设计如今还在造船么?”
朱嘉禾颔首:“这是本职,懈怠不得,怎么,你也对造船有兴趣?”
“那倒不是,我不是读书的材料,物理实在学不懂,倒是我家大哥,如今就是去造船学校上学了,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还能拜你为师呢!”伙计越说越兴奋,他可是难得遇到这么个大人物。
朱嘉禾鼓励道:“好啊,我等着他来当我学生,做我的学生可不容易,恐怕他来了,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趟家。”
伙计:“那不怕!家中老父老母有我照看,我大哥若有那个缘分和本事,能拜你为师,将来说不定能名留青史!”
朱嘉禾笑意更深。
到她这个职位,钱已经不缺了,还能鞭策她日夜不断地奋进的,也就剩下名留青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