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馆里坐了半日,朱嘉禾这才慢悠悠地起身,茶博士眼看她要走,忙放下手里的事过来相送:“朱设计可是用饭去?”
朱嘉禾:“还不饿,去看看戏,在戏院点些小菜。”
茶博士忙说:“听说近日新上了一出戏,讲的是陈将军独战山匪呢!”
朱嘉禾来了兴趣:“正好去看看,不知那旦角可演的出陈将军的神韵,可这戏——岂不是没有小生?”
“是了,这出戏只有一个刀马旦,旁的都是末角和丑角,不当什么。”茶博士,“前两日满城的女客都在抢票,嚯,那阵势,真是人山人海,可叫戏院赚大了!”
朱嘉禾笑道:“也该人赚这个钱,养个戏班子可不容易。”
在宋国养戏班,那都是皇亲国戚才养得起的,民间的戏班就是开头能靠自己,后来也得找个大官人依靠,不过,最好的戏班子,那都是朝廷养着的,教坊伶人便能算是皇家戏班,不过除教坊外的戏班,在士大夫看来都是贱业,拿不出手的东西。
原本阮地的戏班子短暂的解散过一段时间——毕竟阮地官府一向是打击风月行业的。
戏班子要说有多干净,那自然没有,没戏可唱的时候,自然也兼职点别的,甚至戏班子内部都有句老话“想要学得会,就陪师傅睡”。
所以班主们一看阮兵来了,立刻就地解散,大家各找生路去吧!
还是一个伶人,因着久久找不到生计,实在没有办法,自己找去官府问。
官府才终于记起了这一茬。
官府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戏班能完全革除风月买卖,而戏本又删掉了封建内容,那么还是可以演的。
于是这个伶人就找到了旧日的班主,恰好这个班主还算老实,往年没对手下的戏子下过手,又生计艰难,两人一合计,分头找人,把曾经的班子又组了起来,转头找了个茶楼东家,想去人家的地盘唱戏,戏票也叫那东家抽成。
有了茶楼东家帮忙,头面又重新置办起来。
戏本也改了又改,或是找人新写,慢慢百姓也愿意在闲暇时候来听听戏。
百姓的娱乐如今仍然不算多,喜欢活动身体的还好,还能去打球,喜欢动脑的也还能下棋,但许多休息时既不想活动,也不想动脑的,娱乐就少了,最多听听说书。
于是茶楼有了戏班,他们立刻便去了,不管多难听的本子都能听下去——听个热闹不是?
还是去年,总算有班主凑够了钱,几个戏班合伙搭个台子,弄成了专门的戏院,每天都是不同的戏目,下一周再循环往复,百姓也不挑这个,所谓听戏,主要是听,一出戏听个十多遍也是寻常。
朱嘉禾其实戏院的忠实听众,她平日里又要动手又要动脑,实在不想休息了还要劳累,如此一来,去戏院点一杯饮子,并几个小菜,优哉游哉的听完一场戏回家歇息是最舒服不过的。
“倒也是。”茶博士叹气,“我看戏院里的茶,都快比我们这些茶馆卖的还好了!没咱们的茶好,卖的还比咱们的贵!”
茶博士说着眼气:“不就是养个戏班吗?说的像谁养不起似的!”
朱嘉禾没说话,心说,就你这小茶馆,能养得起才是稀奇。
她把报纸叠好了收进包里,即便看过了也不能丢,哪怕到了现在,她还是会珍惜物力,这报纸平日里还能包些易碎的东西,或是折成盒子放些小物件,总归不能浪费。
朱嘉禾刚走上街,想着先去街边的小摊买点卤菜,携带进戏院,刚转身,就被人扑了满怀。
“怎么不仔细看路?”朱嘉禾也不恼,这会儿戏班里上一出戏还没唱完,且要等些时候。
怀里的人刚扑上来就跳回去,是个挺年轻的姑娘,梳着鞭子,脸蛋通红,下意识的朝她行礼:“失礼失礼,给阁下赔礼了——”
朱嘉禾:“没事没事……倒也不用行礼,你去吧!”
那姑娘又看她一眼,这才小步往前跑:“青杏!你别跑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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