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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来到一处地段繁华的中心广场,车子停在马路对面。
席云峥从车窗向人群里看过去,在这拥挤的人潮中,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这个弟弟。
任他怎么想,也没想到,那个在寒风里冻得脸色酱紫的男人会是席宴青?
这个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弟弟,竟然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正在给一对小情侣在画肖像。
尽避他那双充满灵气的手也是冻得红肿,仍咬着牙,拿着炭笔在白纸上迅速挥动着。
豁然,心头沉下去。
宴青是他一直疼爱的弟弟,他是向来不舍得他吃半点苦的,即便他在国外留学的这几年,他也没让他在外头打过一分工。
席宴青的画功很扎实,技巧更是熟练,只是约莫十分钟的时间就将一副画作好,从画板上取下纸张,递到那对年轻情侣手里,“请您看下,还行不?”
“画得可真好!”女孩望着画里栩栩如生的自己直笑,连她这个不懂画的人都看得出席宴青是个青年才俊,轻轻叹道,“像你这样的人在路边画画真是大材小用了。”
席宴青只是无助地笑笑,对行商不敢兴趣的他,很小就开始学画,没想到最后却沦落成街头卖艺?
他也以为凭自己的学历能很快找到一份好工作,至少在大学里当个美术老师是绝对没问题的,没想到,这些天来到各所大学里求职却都碰了壁。
原来,这社会远比他来得复杂,光有才华和学历是不够的。
少了席家这层光环,他寸步难行。
而他偏偏不服气,即便是出来卖艺为生,他也绝不向大哥低头。
“多少钱?”女孩问道。
“二十元。”
如此廉价,廉价得让车子里席云峥的眉眼敛得极深。
席云峥将车窗按下来,他似乎仍旧不相信那个会是宴青?
“我觉得你这手艺至少得值五十。”
女孩对这幅画很是满意,朝身边的男朋友眨了眨眼。
她的男朋友也同意女孩的说法,点了点头,将一张五十元的整钞塞到了席宴青的手里。
席云峥一直盯着宴青的脸,看着他的神色里带着点小欣喜,又带着点小伤感,但是他还是见到席宴青把那五十元叠整齐了,小心翼翼塞到了口袋里,坐下来,接下一单生意。
席云峥此刻的心情百味陈杂,不是滋味,伸手按了下按钮,车窗缓缓上升,阻隔了窗外的冷空气,也阻隔了他继续看的这样的弟弟。
目光又变得一如往昔的凌厉,“走!”
都是蓝歌那个女人把宴青变成这样子的。
听说这个一出狱的女人就找到了工作,就在乔剑波的私人诊所里面。
乔剑波可还真护着她,也不怕这样的女人弄臭了他诊所的名声。
……
蓝歌手里拿着一只水笔,而她的眼睛却是正盯着桌子上的仙人掌发呆。
她的目光很呆滞,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蓝歌,你倒清闲,在这暖烘烘的办公室里享福,你知不知道席宴青为了你正在外面受什么苦?”
席云峥迎面就是这么冷飕飕的一句,泼得蓝歌从头凉到了脚趾。
蓝歌缓缓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深灰色的西装,裁剪精当的黑色大衣套在外面,显得他更加成熟内敛,那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这个男人看起来是如绅士而风度韵致。
只不过,这样逼仄的话似乎不该出自从这个有礼有度的男人之口。
蓝歌望着他,轻轻蹙了蹙眉。
开口闭口提到席宴青,他又是为了席宴青的事迁怒于她么?
可是她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跟席宴青联系过了。
“席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精明的睿眸恶狠狠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装?
“蓝歌,难道你想否认你恶意挑唆宴青跟我断绝关系,还叫他离家出走?你知道他为了维持生计都在干些什么么?他在路边给人画肖像为生,一幅画二十元!”
席云峥怒瞪着她,舍不得让弟弟受了一点苦头的他,怎么容忍得了宴青出去干这些。
宴青的那双手多么金贵,他画出来的画应该陈列在高档的画展里,而不是卖出廉价的二十元。
蓝歌的心里沉了一下,宴青居然为了她真的跟他大哥闹掰了,还流落在外靠卖艺为生。
她没法想象,连喝一口白开水觉得没味道会当场吐出来的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对席云峥要比对宴青好得多。
席云峥是学商的好料子,而宴青却是从小喜欢画画,如果宴青生活在普通家庭里没什么不对,或者家里面还会因为出了一个画家而觉得扬眉吐气,可席家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世代从商,以商为荣。
爷爷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就希望这两孙子能继承家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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