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谷的夏日总是静谧而悠长,陆遇宁慵懒地躺在树杈中央啃苹果,阳光透过叶影在她的侧脸撒下斑驳的阴影。
树下晒草药的邓芷柔笑了笑,“你个小顽皮今日怎么问这些?”
“说说呗,师父既没钱又不俊朗,您当初是看上哪点啊?”
“对啊娘,我也很好奇的,你说说嘛!”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袁可猛地抱住邓芷柔撒娇,蹭了她满身的苍耳。
“怎么像个小野猴子。”
邓芷柔嗔怪着给她拿掉头上的枯枝杂草,随后目光投向远方,似是陷入了回忆。
“就说我见到你师父的第一面吧,那时我才八九岁,你师父已经过了弱冠之年……”
陆遇宁和袁可都极度诧异,“啊?你们差这么多吗!”
因为邓芷柔素来的打扮偏朴素成熟,二人都以为只差个七八岁,没曾想竟是十好几岁的差距。
袁可咬着手指,“这莫不就是话本中的老夫少妻……”
“好好听故事,别插嘴。”
“噢……”
“虽然你师父早已成年,却穷得很,寒冬腊月在我家门口瑟瑟发抖,我当时看他可怜,就舍了几碗热粥,让他去寻个活计傍身,谁知道过两天他还在原地。”
“我很好奇,就上前问他为何还不走,他说前几天的粥没味,不如大鱼大肉来得痛快。”
“我当时年纪小,觉得这人实在是地痞流氓,就不欲再理会,谁知道他却说——”
【你父亲得了病,活不过一年。】
任谁听到有人当面诅咒自己父亲都不会有个好脸色,邓芷柔年纪虽小,却很有主见,当即就想叫家将把他赶走。
他却又说,“你父亲最近是否面色暗黑,体力不支,腹部鼓胀犹如怀胎孕妇?”
邓芷柔一惊,“你如何知晓?”
袁化只道,“我能治。”
邓芷柔虽然不是很相信,但还是回去请示了父母,将他迎了进去。
事实证明,他果真没有说谎,和几个大夫一同诊治,其余都只是摇头,唯有他胸有成竹,一副高人模样。
让人看着都信服三分。
只不过他的救治方法实在过于骇人听闻——“剖腹取瘤。”
众人对此等方法嗤之以鼻,这剖开脏腑,人岂还能活,简直是庸医作为!
邓芷柔的父亲也犹豫不决,本来喝药修养,三年五载还有痊愈的希望,但剖腹却有可能当场丧命,甚至活活疼死,得不偿失。
面对众人的质疑,袁化没有任何不堪之感,只道,“如若一试,应有七成把握。”
最终,邓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道听天由命,不欲冒险。
邓父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看到袁化的落魄模样,取了不少银钱给他作盘缠。
袁化看着手中的银两,离去之际说了句,“半年后我再来,那时你可再行考虑。”
邓父谢过他的好意,好生送他出了门。
袁化说话算话,半年之后果然再登门,不过邓父一家却没有等到他的到来,只余下满地的血腥狼藉。
原来就在他来的前一天晚上,镇子上遭了山匪,邓家几近覆灭,只有被塞在米缸里的邓芷柔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