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来爹就是这样将您拐回家的,半点儿都不浪漫。”
邓芷柔揉了揉袁可的脑袋,“傻丫头,命都快没了,谁还顾得上这许多……他为我父母收敛了尸身,又给了我个容身之处,我是很感激的。”
不若一个年幼孤女独自存活在这个世道,会引得多少虎狼惦记.
更别提邓芷柔的容色还算得上婉约清丽,后果可想而知。
陆遇宁在树上侧了侧身,好奇发问,“那您就是这样瞧上师父的?”
“也不全然是,你们也知道你师父,脾气怪得很,我年少失怙,觉得活着也没多大意义,你师父就用他那一番“大道理”将我劝了回来,还想法子杀了当初那群山匪,替我报了父母之仇。”
邓芷柔眉间浮现一抹柔和的温柔,兀自笑了笑。
“后来我生了场重病,半死不活的,那时的神医谷就是个荒凉的山头,连草药都难寻,他为我求到还是太子妃的当今皇后面前,用秘药救了我的命……你师娘我,就这样被骗走了。”
“那师父岂不是欠了皇后娘娘很大个人情?”
邓芷柔道,“是啊,也不知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还上……”
陆遇宁从树上翻身跃下,从袁可手里掏了半捧瓜子,像个仓鼠似的磕啊磕。
“您和师父给了我第二条命,这个人情,今后我来还!”
邓芷柔笑道,“人都才半大点,想这些作甚,你少养几条蛇师娘我就谢天谢地了……”
当时似玩笑似许诺的一句话,后来一语成谶。
长大后的陆遇宁果然千里迢迢来到盛京,代还师恩。
她来时潇洒无比,但现在……
陆遇宁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洒脱离去。
失忆是真,那么和其他女子同进同出多半不是谣传,谢钧之,你还真是好样的!
你要是后半辈子还能举起来,我这个神医的名号让给你!
……
在梦中将谢昶宸用八十般酷刑折磨够后,陆遇宁心口的那抹郁气才勉强消散了些。
即便他失忆后当个负心汉,她还是会给他解毒,毕竟还的是师父的恩情,需得有始有终。
不过……
她也会让他知道,没事别轻易招惹大夫,否则你活着会比死了还痛苦!
陆遇宁承认,她就是如此的睚眦必报,不择手段。
负她?下辈子都不可能。
陆遇宁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环境一片陌生。
外面晨光微曦,应当是翌日了。
长时间跋涉的躯体宛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充斥着酸涩,陆遇宁抬了抬手,却感觉到一股牵扯力。
她猛地坐起来侧过身子,陡然愣住。
因为床榻边有抹熟悉的身影,他就这样趴在榻边浅眠,面色比之先前更加苍白,下颌瘦削,好似大病未愈,亦或是被心中苦思折磨得清减消瘦,难以支撑那身尊贵厚重的蟒服。
和上次解毒后的场景如出一辙,却让陆遇宁陷入了恍惚。
他不是失忆了吗?
怎么会守在她身旁?
难道说她只是做了个漫长而离奇的梦?
很快,陆遇宁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探手拂过他皱起的眉眼,仔细端详着。
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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