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很不错,”萧锦琛道,“母后在慈宁宫整日都很寂寞,所幸有她陪伴,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太后立即就笑了:“可不是,这些年咱们也是相互扶持走过来,到底是知根知底的。”
萧锦琛想着慎刑司查出来的那些事,差点没笑出声。
萧锦琛不再去讨论淑太妃的问题,他放缓口气,道:“母后,再过几日就到了春亥日,之后三日就是亲蚕礼,朕并无皇后,此番还是要母后亲自操劳。”
太后一听这话,悄悄松了口气,她道:“刚才我还跟淑太妃念叨,怕你……”
话说到这里,太后突然就噎住了,她左顾右而言他:“此事一直都是母后在操持,皇儿且放心,这些事母后还是办的好的。”
萧锦琛又听她提淑太妃,心里记下这事,道:“母后一心为朕,朕颇为感动,只是母后到底这般年岁,朕未能让母后颐养天年反而还要为朕操心,心里颇为不忍。”
太后最不能被人吹捧,这么一捧立即就要找不着北。
“皇儿也不用太过介怀,都是母后应当做的。”
萧锦琛看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垂眸笑了。
“母后,如今朕宫里也有妃位妃嫔,为了让母后不至于太过劳累,不如就让!让她们作为副祭伴随您左右?如此一来,母后也能轻松许多,典礼也能早一些结束。”
太后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呢,听到这话一开始还没回过神,好半天才微微皱起眉头:“你所说的妃位,可是德妃跟淑妃?”
萧锦琛坦然道:“既然她们主位一宫,享受高位的同时,怎么也要为大齐出一份力,可不能每日只在宫里锦衣玉食。”
太后看他一眼,突然啧啧出声:“你这一点,跟你父皇不一样。”
太后道:“你父皇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你跟他不一样,哀家看你咋就被舒家那丫头迷住了,总想着给她最好的。”
只要关于自身利益的,太后也能精明那么片刻,不过话说到这里,她又拐回到张家的事上。
“你这么大人了,哀家也不好事事都管你,但后宫这么多人,总要一碗水端平,”太后自觉语重心长,“虽说大齐一贯晚婚,但你是皇帝,膝下还是要多子才能多福。若是一直只偏爱那么一个人,又哪里来那么多乖巧可爱的皇子?陛下还得雨露均沾啊。”
萧锦琛道:“母后以为如何?”
萧锦琛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张家的二姑娘今年即将十八,太后这是瞧着张采荷没用,想再送一个姑娘进来。
不过以太后的脑子,她大概是想不到这些的,慈宁宫里能撺掇太后的,大概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萧锦琛垂下眼眸,又浅浅喝了口茶。
他一不说话,太后就立即紧张起来。
毕竟张瑞宗的亲事刚定,但婚还没成,万一出什么变故……
一时间,慈宁宫安静极了。
萧锦琛等了好一会儿,才道:“后宫的事,母后就不用太过操心了,朕自有打算。”!”
太后被他这么一噎,立即就皱起眉头。
“皇儿,此事事关国体,可不能任意妄为。”
萧锦琛淡淡道:“母后怎知宫里如今的宫妃们无法诞育皇嗣?现在是多事之秋,西凉公主即将入宫,还是要安稳一些的。”
不,应该说是太后自顾自生气。
萧锦琛淡淡看着太后,突然正色道:“母后,有些话朕一直没对母后说过,几日机会难得,就跟母后坦白一二。”
太后心里一紧,莫名有些紧张。
萧锦琛一字一顿道:“母后,您是朕的亲生母亲,朕也一直顺着你,可你总是忘记,谁才是长信宫真正的主人。只要朕在一日,长信宫就是朕的,朕尊你敬你,可不会无所顾忌地允许你任意妄为。”
萧锦琛这话太过不客气,若非此时后殿没有外人在,太后都要发火了。
然而萧锦琛根本不给她发火的机会。
“朕知道母后一门心思都是外家,朕也很理解,”萧锦琛道,“母后你只要记得,若想要外家好,你就少做点事,少说些话,只要母后能不给朕添乱,外家就一定会很好。”
“您也跟舅舅学学,甚至叫表弟进宫来问问也成,他们都比你明白事,朕之所以对外家如此宽宥,还是因为他们懂得分寸。”
此话说完,萧锦琛起身:“朕前头还有事,母后且继续看戏吧。”
待他走远了,太后还愣在那。
片刻之后,淑太妃进了后殿,轻声道:“陛下走了,姐姐怎么竟发起呆来?”
然而太后听到这句,却狠狠把手里的茶盏摔在淑太妃脚下:“滚,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