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听到种地两个字,起初是有点震惊。
“为何要去种地……?”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地问。
萧锦琛淡笑道:“还有五六日就到了春亥日,那日要行耕耤礼,自然是要种地的。”
舒清妩微微一愣,随即呢喃道:“陛下……臣妾……臣妾也需要下地?”
去岁耕耤礼和亲蚕礼时她只是才人,跟在后面看就行了,根本不用她做什么。原来当贵妃皇后时也曾主持过亲蚕礼,不过那都是过去事,现在她只是淑妃,按理说是不能主持亲蚕礼的。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舒清妩非常清楚,祭祀在长信宫中的重要新,萧氏要靠着每年重复的祭祀,来祈求上苍的垂怜,也让百姓能心安度日。
萧锦琛此刻会跟她如此直言,一定是已经做过反复考量的。
“陛下可是同太后商议过?”舒清妩低声问。
萧锦琛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轻轻牵起她的手,领着她慢慢往前行。
仲春时节,惠风和畅、月色皎皎。
两人漫步在景玉宫中,静看春日繁盛。
萧锦琛道:“一年之中,除元旦祭祀大典,就数耕耤礼与亲蚕礼最为隆重,一年之计在于春,民以食为天,只有衣食富足方能长治久安,朕决计不会敷衍亦不会感情用事。”
舒清妩不自觉点点头,她刚刚心跳还噗通噗通的,现在随着萧锦琛的话语,很快便冷静下来。
“陛下所言甚是,只不过往年的耕耤礼和亲蚕礼皆为太后娘娘亲至,今岁陛下……可是要有所变更?”
萧锦琛之前跟她谈的那些,两个人所约定好的事情,舒清妩自然不会变卦,她知道萧锦琛的心思,也知道宫里不可一日无主,长信宫里,皇帝陛下的身边御座,总不能一直空落。
舒清妩怕重蹈覆辙,可若她连这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她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这一世的他们,已经全然不同,两个人都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如同上一世那般薄弱。
只要她能坚定自己的心,舒清妩相信,过去曾经发生过的悲剧,一定不会重演。
毕竟,萧锦琛已经做足了!了准备,而她也已经坚定心神。
“从朕决定好的那一刻起,就应当有所改变,太后性子你是了解的,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她就不会不满,再说……”萧锦琛意味深长道,“今年的主祭依旧是太后娘娘,朕可是很敬重母后的。”
舒清妩这才明白,萧锦琛的意思是,无论是耕耤礼还是亲蚕礼,主祭都是太后,那么此刻跟她谈的,应当是让她作为副祭,陪侍在太后身边。
舒清妩略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认真道:“陛下放心,这些臣妾早前都学过,去岁也有过经验,倒也不会怯场。”
萧锦琛扭头看她,见她一脸坚定,不由笑了。
“暂且先如此,太后毕竟主持了二十几年的亲蚕礼,今年且就让她最后风光一回吧。”
舒清妩抬头看他,见他目光中有着温存的笑意,她心中一暖,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奔涌而出:“好,都听陛下的。”
萧锦琛捏了捏她的手,两人未再多言,只并肩携手,安静走在幽静的游廊中。
“清妩啊,”萧锦琛道,“我们心意相通,意见相和,以后定能携手共度,白头偕老。”
舒清妩抬头看向他。
皎洁的月色洒在他面容上,让一向冷峻的皇帝陛下身上多了几分柔情和体贴。
他的这份温柔,大抵都给了舒清妩。
“朕以前总觉得,有些事不必开口,只要朕做得够好,旁人就能明白,”萧锦琛轻声笑笑,“可现在却生怕说得少,你听不见,无法理解朕的心意。”
舒清妩心跳不已。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心里乱成一团,她说不清自己的思绪,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听下去,还是不想再听,可心底里有个声音,却一直在喊。
“我想听。”
萧锦琛顿住脚步,低头看她:“以前朕总觉得只要朕心中有你,就足够了,可是现在,朕越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那份牵扯和名分,什么都是空的。哪怕你的手就在朕手中,朕也还是会担忧。”
“清妩,朕不能立即就遣散后宫,也无法阻止西凉公主入宫,但朕可以给你承诺。”
“早晚有一天,这宫里只会有咱们夫妻二人,!我们可以举案齐眉,可以白头偕老,可以牵着彼此的手,做一对寻常夫妻。”
舒清妩只觉得眼底一片潮热。
她哽咽片刻,心里千言万语,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如今的萧锦琛对她是什么态度,他是什么样的想法,舒清妩大抵都能猜到一些。
这一段日子里,她都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但她绝对想不到,不过一次普通的饭后散步,萧锦琛就同她如此吐露钟情,把所有的承诺宣之于口。
舒清妩站在那,心里乱到极点。
她很想回答,面对这样的萧锦琛,没有谁能抵挡的住。可话到嘴边,她依旧有些犹豫。
萧锦琛看她沉默不语,不由叹了口气。
他伸出双手,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怎么又不高兴了?朕可是鼓足勇气同你坦白的,如此不好吗?”
舒清妩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因为太好了……”
好到她不敢相信,生怕这一个点头,比前世跌得还狠,前一次的跌倒已经伤筋动骨,这一次若再次挫败,那她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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