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的微信消息进来时,叶行洲正在淮城的证交所出席星能科技的上市敲钟仪式。
“我爸今天有给你个好脸色吗?”
台上的星能创始人在发表致辞,叶行洲闲适靠在座椅里,顺手回复:“勉勉强强。”
祁醒:“你带他投资的项目给他赚了这么多钱,还只是勉勉强强啊?”
星能科技在经过多轮融资后今天正式挂牌上市,资本市场一片看好,投资回报率未来可期,祁荣华满意归满意,但要他因此就把叶行洲当自己人,那也没门。
叶行洲:“毕竟我拿了他的无价之宝。”
祁醒:“……不要学这些油腔滑调,不适合你。”
叶行洲:“嗯。”
祁荣华其实就坐在他身边位置,除了刚坐下时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颇有些不尴不尬,当然,是祁荣华单方面的。
叶行洲倒是很自在,跟祁醒来来回回地发消息,也没特地避着他。
祁荣华自然不会没品地故意去偷看他手机,奈何他老人家视力太好,一晃眼就瞧见了叶行洲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聊天背景图,就第一回 之后叶行洲随手拍下的那张,祁醒半身赤裸低头穿裤子的背影照。
祁荣华:“……”
祁荣华脸都绿了,瞬间脑补出了自己不谙世事的傻儿子被禽兽诱哄着玩裸聊,这种限制级画面。
他没忍住又多看了一眼,瞥见叶行洲对他儿子的微信备注竟然是“宝宝”,顿时更不开心。
宝宝什么宝宝,那是我跟孩子他妈的宝宝!
仪式结束时,叶行洲主动叫住祁荣华,跟他说:“祁叔,下周祁醒的毕业典礼,我打算去参加。”
他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告知祁荣华一声而已。
祁荣华冷哼:“不许提前去。”
叶行洲:“好。”
眼不见心不烦,他老人家没心情再留这里跟这厮扯谈,直接走人了。
车上,祁荣华别扭问起自己助理:“你刚看到跟叶行洲一起来的那个下属没?那么年轻凭什么被他带在身边,也就脸不错,你说他是不是背着我儿子在外头乱搞那些花花肠子?”
助理:“……那好像是叶少秘书的助手,叶少都没跟他说过句话。”
而且要说脸,那比他们少爷可差远了,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祁荣华将信将疑:“上次我在一个商务晚宴上碰到他,他还跟别个人谈笑风生,都是男的,长得不错的年轻男的。”
助理无奈说:“那应该都是谈生意,要是叶少不跟男人谈笑风生,而是跟女人谈笑风生……”
“女人也不行,”祁荣华瞪眼,“他是有家室的人,就不知道注意点?”
助理明智闭了嘴。
祁荣华也泄了气,靠进座椅里,有种自己养的白菜终究要被猪拱走了的悲哀。
助理回头看他一眼,犹豫之后又说:“听说前两天叶氏跟潮海集团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应该很快就会对外公布这个消息。”
祁荣华一听就皱了眉:“潮海?那不是做实业为主的?叶氏跟他们合作?”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潮海集团之前是跟博顺有深度合作关系的公司,林鸿飞被证监会和公安带走调查后来直接进去了,博顺也垮了,潮海受牵连颇多差点资金周转不灵跟着破产,求到叶氏头上叶行洲没搭理,虽说最后挺过来了,但家里据说还因此出了人命,说是跟叶行洲仇恨不共戴天都不为过。
所以祁荣华一直就觉得,叶行洲就是个麻烦精,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到处都是仇家,但是现在叶氏竟让要跟潮海合作了?
助理说:“潮海前段时间不是董事会大换血吗?就是他们内部斗争的结果,叶少应该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不只是博顺,还有潮海,但是潮海之前的那位掌权人性格似乎比较傲,据说去求叶氏还不肯放低姿态让利,叶少干脆支持了他们公司其他人夺权,这次潮海的内斗叶少应该出力了不少,所以新任掌权人一上位就跟叶氏合作了。”
祁荣华十分无语,他满以为叶行洲会收敛行事作风,结果这一年多他非但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以前在人前还会装一装,现在则干脆摆明了态度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外加玩一手转移仇恨,比如这潮海就是,把对他的一仇变成对方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慢慢斗去,就是他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种事叶行洲还不是第一回 做,祁荣华虽然面上不显,其实一直在关注他这位“儿婿”的各种消息,叶行洲今天斗这个,明天整那个,如今非但叶氏人人怕他,他还俨然成了淮城一霸,比当年他老子还有过之无不及,叫祁荣华每每听到都忍不住侧目。
之前他还曾忧心忡忡跑去陈老那里告状,陈老听完却反而笑了,说:“虽然忍耐退让低调做事是大多数人的成功之道,但真有本事反其道行之,高调到让绝大多数人都愿意奉承他,剩下的人即使不服也惧怕他,那也未尝不可以嘛。”
祁荣华心说您老当年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有种自己在陈老这里被叶行洲那小子比下去了的不快,想想还是算了,他一把年纪了,不兴玩暴君那一套。
最后祁荣华无力地冲助理挥了挥手:“罢了,随他去吧。”
大约那小子确实有这个本事,能做到他当年做不到的事,他看着就是。
下午工作结束后,叶行洲去了趟医院,他那位大伯前两天中风了,人还在医院躺着。
病房里吵吵囔囔挤了一堆人,都是叶家的亲戚,已经为分遗产的事情吵上了,虽然病床上的人明明还吊着一口气。
叶行洲进门,一病房的人才同时噤声,各怀心思小心翼翼地瞅向他。
叶行洲如今就是个活阎王,尤其是在叶家人这里,没有人不怕他。
他走进去,谁都没搭理,先到床边看了眼他那位大伯,人是醒的,但眼斜嘴歪,口水都兜不住,也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不知道在表达什么,当然,也根本没人在意。
叶行洲一样对这位半死不活的大伯没兴趣,坐进沙发里,傲慢抬起下巴,冲病床边他大伯的长子、他的大堂兄示意:“我之前的提议,你跟他们说了没有?考虑得怎么样?”
一病房的人神色各异,谁都没先开口。
他们这位大伯是叶家家族基金会的理事长,叶家一大家子人绝大多数是连公司干股都没有的,就靠着每个月从家族基金会里领生活费,叶大伯能在叶家掌握话语权,就是因为这个,但这位除了年纪大点、姿态高点,能力实在有限,基金会在他手里这些年,别说资产财富增长了,甚至已经快入不敷出。
现在他人躺下了,基金会得由别的人接手,叶行洲只给出两条路让他们选,一注销这个基金会,剩下的资产大家分一分拉倒,二基金会他接手另外找人打理,以后每个人领到手的钱有多少他保证不了,也可能没有。
叶家人当然不愿意,他们更想把基金会拿到手,但叶行洲不会给他们机会。
其实这个基金会本身叶行洲根本不在意,叶家这些米虫在公司里的股份已经被他用各种方法稀释得所剩无几了,让这些人每个月躺着拿点钱确实影响不了他什么,他只是厌恶“叶家”这个称呼而已,家族基金会一旦没了,这些人很快就会成为一盘散沙,从此叶家家族也将不复存在。
说是二选一,他只会给他们唯一的可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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