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储哥,你好。”
陶萄朝江储微笑了一下,江储也朝她点头,还顺口问了一句:“你们下午在门口碰到幸鸿光了?”
江恒有些诧异地问道:“哥,你怎么知道的。”
江储刚刚才回来,他刚刚上楼的功夫,爸妈应该也没这功夫正好就在这段时间和他说了下午的事才对,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幸鸿光给我打电话了。”
“问我今天来我们家的这姑娘是谁。说是穿粉紫色衣服的。”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到陶萄身上。
陶萄抬起头来看向江储,表情挺平静地问道:“他问我干嘛?”
“说是下午砍树砸到你了,问你有没有事?”可江储看陶萄端正整洁,头发丝都没显凌乱的样子,语气不由也多了几分迟疑。
“你看起来也没受伤,是砸到头了?”
不然江储想不出这个打出生就闹得这一片区的大院鸡犬不宁的幸鸿光,怎么能亲自打电话给他,就为了问着小姑娘是不是受伤了。
早几年江储还没正式工作的时候,他不是没见过年少轻狂的幸鸿光对那些凑过来有意无意表达好感的姑娘们的态度,那时候幸鸿光也还没被他爸押走,各种吃喝玩乐的地方少不了他,可他从来不爱找女人,但他偏偏又生了一张招惹是非的脸,见他一眼便爱上他的人不少,听起来玄乎,可是但凡是真的见过了幸鸿光的人,便绝不会这么想——幸鸿光是真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男人,可是女人凑上来,幸鸿光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再漂亮的姑娘也没有过例外。
曾经也有男人被幸鸿光迷倒过,上来就要动手动脚,那人不是这片区的人,也还不知道幸鸿光的身世背景,只不过碰了一下幸鸿光的手臂,便被幸鸿光那疯子当场揍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旁人叫了救护车拉走,和幸鸿光一起去的人谁也不敢拦他,毕竟要知道,这大院的这群混世魔王十个有九个被幸鸿光揍过。
小时候幸鸿光体弱多病,被送到山上学了好几年的武,回来之后再和人打架,那是真的能一脚把人踹飞。
别问他怎么知道,问就是亲眼见过,还差点因为拉架被揍。
不过男孩子,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仇。
以前一个个你揍我我揍你,现在揍的越狠的,反而互相间感情越好。
现在大家长大了,一个个被家长逼着做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胡闹,而再聚的时候,那个小时候的混世魔王,现在居然成了这群一起长大的人当中看起来最风光霁月的一位。
当然,谁都知道幸鸿光以前是什么样的,然而第一次见到幸鸿光的时候,好几个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不免看愣了。
要说幸鸿光那副皮囊,的的确确是得天独厚,惹人垂涎。
但是这么多的人能被幸鸿光一个人打服,打完之后还成了他的铁哥们,这就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了。
江储陷入回忆,一时间也没回答陶萄的话,倒是陈铁林一拍脑袋想到了下午那人。
“我当时就看了一眼啊,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们老大一件钟情了。”
钱芬想到自己下午站在墙边看陶萄看呆了的场面,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觉得就是。”
“要说砸,老大哪里被砸到了,如果被花瓣砸的话也算是砸的话,当我没说!”
“那男的我一个男人都觉得妖孽……哈哈哈,神仙爱情要来了吗?说起来老大也十九岁了呢。”
“嗳,老大,你应该没谈过恋爱吧?”
江储出神的功夫,TAO工作室的众人八卦的火焰已经熊熊升起了。
江恒听到他们开幸鸿光和陶萄的玩笑,脸上的笑容淡了点:“老板哪里是会谈恋爱的样子,不是我说,你们到底还在车上说什么华百奖,要是老板真去谈恋爱了,你们负责导演去?”
钱芬不乐意了:“谈恋爱又不影响工作,你看老大像是那种会因为爱情误事的人吗?”
“而且碰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你也不能说什么电影比爱情更重要,事业和爱情都是人生大事,道德绑架可不行。”
江恒被怼的哑口无言,陶萄听他们八卦,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你们是不是这半年跟着我太辛苦了?”
“哪里的事?”
“不辛苦啊可开心了。”
陶萄:“人家不过是打个电话问我是不是被砸到了,你们内心戏就这么丰富,正好我找不到合适的剧本拍电影,要不你们给我写个剧本出来?我看你们挺会编的。”
女孩的声音也不刺耳,柔柔和和的,当着长辈的面,也不显得不礼貌或者别的,不过这话一出,陈铁林等人就噤了声。
“老大,我们只是合理怀疑嘛。”钱芬的声音有些委屈。
陶萄支着下巴看她:“合理怀疑都这么有创造力了?卧龙凤雏啊。”
陶萄的话逗得江家人都笑了起来。
江储看着陶萄淡定的样子,不由想到在电话里幸鸿光问东问西的样子,实际上如果没砸到,这女孩如果真同幸鸿光碰了面,知道幸鸿光打电话来别有所图,可听他说了,却也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那江储还真的要佩服她三分,同时想到幸鸿光,他内心也生出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来。
幸鸿光是个祸水,这女孩恐怕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祸水一些。
幸鸿光要是一头栽到这女孩身上,作为朋友,江储不能说是看热闹,只能说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嘛。
想到这里,江储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
他想着看老朋友的笑话,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家弟弟的眼神也一直放在陶萄身上,听到幸鸿光对陶萄有意思的话,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很明显。
“对了,陶萄,你在这里准备呆多久?”
陶萄答道:“大概在这边玩个四五天,也算是放个小假了,然后就去金虎奖现场,之后没什么事估计会回海市。”
“这一段时间麻烦江伯伯和江伯母了。”
“没事,你在这里玩几天,我俩平常在家都没什么事情做,你们来了,院子里热闹,还好玩些。”
“这大院里和你这么大的同龄人不少,江恒和他们玩得很好的,到时候让他带你出去玩,解闷,那群姑娘小子最会来活。”
江储也道:“幸鸿光说他这两天不在,过两天就会回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愿意带你去逛逛,就当是给你赔礼。”
说这话的时候,江储也觉得尴尬。
这时幸鸿光的原话,他以前也没发现,幸鸿光这人不要脸的时候这么不要脸。
只不过这话是由江储来说,如果由幸鸿光本人来讲,恐怕没人会觉得尴尬。
江恒:“哥,都说了没砸到,她和光哥根本不熟。”
江储当然知道,看着女孩的态度,她也不像是会答应的样子,所以为了避免到时候幸鸿光把这事赖在他身上,他也就趁乱把这虎狼之词给说出来了,同不同意反正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他该做的可都做了。
“我就传个话。”江储低头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江储觉得陶萄不会同意,江恒也觉得,实际上包括江父江母在内,在座的人都觉得打电话过来的幸鸿光像个登徒子,而陶萄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会被幸鸿光这家伙勾走的样子。
然而陶萄的反应却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她问江储:“他真这么说?”
“啊?”
“是啊。”江储有些恍惚地点点头,随即他便听到陶萄说:“那可以,你可以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把,等他回来了我和他联系。”
江储:“……啊?”
陶萄:“他不是说要赔礼道歉么?到时候总得能找到我,不是么?”
不是么?是这样的,但是……
女孩嘴角噙着笑容,在餐桌上方悬挂着的柔和的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格外漂亮,雪腮红唇,狐狸眼既黑又冷,说话调子很软,但又不容人拒绝,好似她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说幸鸿光对她有意思也好,说她对幸鸿光别有所图也好,她都无所谓的,甚至连余光也没有分出去一点,她总是很专心,就像他现在看着江储说话时,一点也不把在场众人惊讶的眼神当回事。
她坦坦荡荡,却不知道这种态度何等蛊惑人心。
就像是她站在那墙边,把地上的那一枝梨花捡起来的时候,看向幸鸿光的眼神,直勾勾的——她的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每一寸眉眼,让幸鸿光忍不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