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林凤仪自报名衔的神情有说服力,还是那个奇异的黑色物件有说服力,军官听了半信不太疑,抬着担架的士兵则看着军官,那眼神好像在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军官想一想,说:“抬至女营医治。”
士兵抬着林凤仪走了,本来押着阿环跟着担架的士兵,现在已不太押了,变成似乎只是陪着阿环、跟着阿环走,宛如阿环的随扈。
至于那名军官,想必是直奔将军的营帐。
林凤仪被抬至城中女兵的营帐,士兵对女营的守卫说:“皇甫校尉命尽速妥善医治。”
那士兵精准地传达了军官的命令,但听起来味道已经完全不同。
女营的兵接手担架以及押送阿环的工作。
那原来押阿环的士兵怕自己的轻忽引起误解,提醒女营说:“此二人为方才夜袭时虏来,身份有待沮将军确认。”
常常见到、甚至和达官贵人说话的阿环,觉得难得一个小士兵这么会说话,简单两句就传达两种互相矛盾的意思————第一,是俘虏,要严加看守;第二,是贵宾,要充分尊重。
林凤仪被抬进一个营帐,阿环也进去接受检查;里面有六、七个今天白天战斗中受伤的伤兵,也有女大夫和照顾人员。
大夫一看这新的伤员,准备把林凤仪的裤子撕开时,营帐外的女哨进来通知:“沮将军请求入内。”
几个女兵拉了屏风,女哨就出去请沮襄进来。
沮襄从屏风后探头,和林凤仪对望了几秒;两个人两种表情,一个是历经险境终于放心,一个是吓一大跳————这个林凤仪是真的!
沮襄退到屏风后面,说:“见过林御史。”
一下子,整个营帐的医护人员、还醒着的伤员,全都震了一下,看着刚刚被抬进来的、脏兮兮的农妇。
林凤仪说:“沮校尉升将军了?朱雀贺贵国得人。”
大夫不想耽误时间,边让林凤仪和沮襄说话,边处理伤口。
沮襄说:“不值庆贺。剑湖内战方炽,几番蓟雍冲突,我朝多位将军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另有叛国者,折损过多。襄无能,临危受命。”
沮襄停了一下,问:“御史为何现身定阳?”
林凤仪说:“这城叫做定阳吗?一言难尽,等一下让李环跟你说吧。”
沮襄和阿环对看了一眼,然后说:“御史在此先接受医治,或许天亮时即将御史撤往后方;此城明晚不守矣。”
林凤仪问:“多少兵?”
沮襄说:“我五万对彼十八万。若无投石炮,我军守城足矣。雍军似等全部炮车就位,最迟明日酉时。”
林凤仪说:“我看到你们丢油瓮。”
沮襄说:“此思宁郡主访埔州时,靖原将军提及之构想,今付诸实施,惜距彼太远。如我军有投石炮,以之投瓮亦可,制作不及矣。我兵士臂力不足,甚恨。”
林凤仪看着营帐上方————不过她本来也就是躺着,只能看上面,若有所思地说:“臂力?力臂?”
沮襄不太了解,想也许林凤仪失血过多还是疼痛,以至于喃喃自语。
结果林凤仪又说:“沮将军。”
沮襄回答:“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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