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林子葵是真的无怨无悔。
肖姑娘或许很好,自己娶不到她,自己没有给肖大人做女婿的福分, 可林子葵遇见了更好的萧照凌。
自己在行止观遇见的人,是叫萧照凌。
动心的人, 也是萧照凌。
送桃花酒的人,叫萧照凌。
林子葵揽着对方宽阔的后背,近在咫尺的距离,从喉咙快出来的心跳声, 让林子葵对他近乎有种相依为命的爱意,就这一瞬,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汹涌而至。
萧复想亲他,也那么做了, 不需要用力就能挨着,他很轻地啄了几下, 林子葵压根也没地方躲,只能这样接受, 接受得面红耳赤,听见他耳语般的声音说:“那林郎你的婚约呢?”
“那婚书……在肖夫人那里, 她早都撕了。”林子葵被他简单亲吻那两下弄得头晕目眩, 诚然他看不见, 却感觉眼前在冒烟花, 砰砰砰地闪烁着。
林子葵说:“我……那个不重要,我也不喜欢肖家小姐。”
萧照凌两眼弯弯一笑:“你喜欢我, 是不是?”
“是……”对他来说, 直白的有些难以启齿了, 林子葵想了半天怎么说,然后文绉绉道:“知我意,感卿怜,此情须问天。”
“……你这小书呆子啊。”萧复没再亲他,因为已经感觉他身上烧起来了,萧复可不想第一次在这种地方,把匕首掏出来吓到他了。所以萧复只是鼻尖抵着他的鼻头轻轻磨蹭:“你说一句喜欢这么难么,没事吟什么诗?”
“因为我是读书人……那句话的意思是,我知道照凌姑娘你对我的情意,你也知道我对你的,上苍可以作证。”
林子葵记得他不爱听人吟诗作对,然而这时被他撩拨到浑身都难受,忘了,甚至有一把火在小腹烧,他中过春药,但显然和那次的感受完全不同。
林子葵也记得他身上的伤势:“照凌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我眼睛看不见,你腿现在有伤,需要找地方找郎中疗伤,这是哪里,我完全不知道,”他语气变得有些忧心忡忡,“我担心徐党的人会追杀到行止观来。”
“不会的,行止观那是什么地方?清修之地,没人敢胆大妄为擅闯将你掳走的。而你也搞忘了,我会武,我身边还有护卫,能将你和你家书童保护好的。”他口中承诺着,又反问林子葵,“你和徐党的人,是什么过节?”
林子葵那股愤懑不甘,是被压在心底的,萧复一提,又陡然有些翻涌起来。
萧复忽然感觉到了,连忙摇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别想这件事。”
“横竖……我也要离开金陵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总不会杀到凤台县来吧?”林子葵感觉很热,萧复说话的热气都吹拂在自己的脸庞上,他稍稍侧了头,就将下巴贴在萧复的脖子上了。
林子葵有点不好意思,但反正两人现在也这样了……
罢了,林子葵勉强厚脸皮起来,嘴里说起那桩旧事:“三年前,我进京赶考,在应天府书院学习,和唐兄同住。”
萧复听得很认真:“嗯。”
心里骂,唐孟扬这个死断袖。
“书院一视同仁,只要不是高官显爵,王侯将相,都那样住,好几个人住一起,没有例外的,也有更多学子一间房的,我……当时是考中了解元,是邺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解元。”
这当然很了不起了,但他话中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
萧复就夸他:“林郎怎么这么聪明啊。”
林子葵腼腆:“我只有念书聪明,其他的不行的,都说我在其他事情上,脑子笨笨的。”
“不啊,我家林郎会做茶叶蛋,会做鸡汤,会给我买酒,哦还会缝衣服、会烧炭的,什么都会……这么多优点呢。”
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竟然在照凌这里成了优点。
搞得林子葵简直羞耻。
萧复就笑道:“好了好了,你继续讲,你跟那个死断……唐兄,你们住一间房,然后呢?”
“只有我和他,还有一位公子,姓黄。我们三个人。因为我是解元,这是书院的优待,而那位黄公子是商贾出身,给了书院很多钱,唐兄则是出身江南名仕,学问很好。”
萧复皮笑肉不笑,没想到一聊过往,林子葵居然还夸这个唐孟扬!
“那个死断袖,没对你做过什么吧,你当时才十四岁。”
“没有没有,”林子葵连忙否认,“你说他是断袖的事,我也是最近听你说的,以往都没往那方面想,我十四岁大,他能对我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我们住一起,走得比旁人近一些,经常互相考校功课,当时唐兄带我去徐阁老的府上呈了拜帖,自然是进不去的。”
萧复插嘴:“你不是想拜薛相做老师的么?”
“嗯……那是后来的事了,”他慢慢地说,“我对徐阁老,原本是很钦佩的,结果隔几天,唐兄带我去京畿会馆,参加赛诗会,我那时,年纪太小了,不晓得不应该那样出风头。”
约莫是提及了最让他痛心的事,萧复隐约在黑暗中,看见他表情似乎都变化了,嘴角向下撇着,紧紧地抿了起来,是一个紧憋情绪的神态,身上也是,紧紧绷着,还有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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