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猛地停住脚步,鞋底在湿滑的青石板上蹭出细微的声响。
他停在了一条明显是死胡同的入口,像一尊骤然凝固的雕像。
胡同尽头,堆满了破旧的木质家具。
缺腿的椅子、散了架的柜门、不知何年何月遗弃的婴儿床骨架,与废弃的砖石建材、鼓鼓囊囊渗出污水的黑色垃圾袋堆积如山,形成了一道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屏障,彻底堵死了去路。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比外面更潮湿,更冰冷。
他锐利的目光在昏暗中强行聚焦,飞速扫过眼前这片狼藉的每一个缝隙,每一处阴影。
两侧斑驳的砖墙,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上面布满了黏滑的苔藓和孩童幼稚的涂鸦。
每一个凹陷,每一个可能藏匿一个蜷缩身体的角落,都被他瞬息之间检索完毕。他甚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低矮的、被违章搭建的铁皮屋檐,那里只有几根孤零零的电线,如同垂死的藤蔓。
空无一人。
只有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猫,从垃圾堆顶端的破沙发垫子上悄无声息地蹿过,肉垫踩在塑料袋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它停下脚步,蹲坐在那里,用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瞳孔,警惕而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随即,它轻盈地一跃,便消失在另一侧更浓重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居然…跟丢了?”
一股懊恼情绪,瞬间上头。
刘铁对自己的跟踪术向来自负,这份自负源于无数次生死边缘的验证。
在西南边境线上,与武装到牙齿、狡猾如狐的毒贩和外军,在热带雨林里周旋,在繁华都市里,为林向东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他从未失手,从未像今天这样,被目标如此干脆利落地摆脱!
这个陈武,远比他几日观察所评估的还要危险和棘手!
这不仅仅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军人,这是一个精通隐匿、反侦察,并且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猎手!
自己之前的判断,恐怕还是过于乐观了。
他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下意识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骨节发出细微的“嘎巴”声。
就在他心神因目标的彻底消失,而准备撤退时。
异变陡生!
一股恶风,毫无任何征兆,并非来自前方堵塞的死路,也非来自两侧坚实的墙壁,而是猛然从他身后。
那个他刚刚用视线确认过、理论上绝对安全的视觉死角处袭来!
速度快得超越了他神经反应的极限!
甚至带起了空气中一丝微弱的、仿佛布帛被急速撕裂的尖啸!
刘铁浑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根根倒竖!
头皮阵阵发麻!
极致的危险预感,像一道凭空炸响在脑中深处的惊雷,化作高压电流般凶猛地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多年游走于生死边缘所锤炼出的战斗本能,在这一刻彻底控制了身体!
他完全是依靠着本能,腰部如同被压紧的弹簧般猛地收缩发力,核心肌肉群瞬间绷紧如铁,试图带动整个身体向前方扑倒,接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尽可能拉开距离,同时摆脱来自后方的锁定!
但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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