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杨幺闻言撇撇嘴道:“你倒是敢想,留你这条命就是帮我们在大金中军窥探消息,你要是敢知情不报,那你这条命不是早就没了!”
“是啊,而且你们贤爷身边那几位的手段,你们怕是还无缘见过,当年九龙阵时,我借着岳飞夜观大阵之时传图,只是险些伤到岳飞,就让我好遭了一番罪啊!”
一听乌达补此言,杨再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原来当年那一支弩箭是你射的,这么说来你在箭中便向岳帅言明身份了?”
可谁料乌达补却微微摇头道:“我算是你们家贤爷埋的最深的一颗暗棋,那九龙阵图固然紧要,但还没到暴露我身份的地步,毕竟那时你们军中也有不少我军暗探,要是我这边藏得好好的,从你那边走漏消息了,那我不是得不偿失?”
“呵呵,那你倒是多虑了,我家岳帅何等人物,我都是今日才知阵图一事。”
乌达补一听杨再兴这话,眉头微挑侧目看看这位闻名已久的宋军大将,“怎么,说些好话,想让我听听你们大宋其实对我也挺好?那你不用费心了,这些年我其实原本都想通了,毕竟家父完颜昌这些年所为之事你们也该有所耳闻。”
说着乌达补竟然真的坐在鞍鞒之上,兴致勃勃的和众将分享起自己的心路来了。
其实说穿了倒也没有太复杂,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这完颜挞懒虽然渴望权力,但也的确是短视之辈,虽不说小福即安吧,不过毕竟是大金立国之人,曾经也吃过女真还是部落时的渔猎之苦,这些经历让他对权力渴望,可眼界又看不到真正的大权。
在女真立国时,他觉得能做个大金的权臣似乎就够了,当大金打下半壁宋室江山时,他又觉得自己裂土封疆当个王爷也不错,最好能在宋人的花花世界当个王爷,享受一下绫罗绸缎,佳肴美酒,见见大宋的美人风采便是极美。
挞懒贪权吗?贪,不贪他也不会当大金的权臣,可相比于贪权他似乎更贪图享乐,不然他当大金权臣的时候也不会是宋金这么多年难得的平静时光,也不会对着秦桧许诺半壁江山,或许在他看来天下江山给他带来的享乐,和半壁江山给他带来的安乐所差并不多,如此心性别说是赵斌、岳飞,就是临安群臣都称其,”有谋而怯战”。
有如此一位榜样在,乌达补就更不用说了,身上有剧毒的情况下,只要想活命就要听赵斌那边的安排,毕竟正如刚才乌达补所说,有赵斌手下那些无处不在的暗探,一旦要是让赵斌知道他有情报在手,而不传递那定然是要命丧当场。
如此一来,摆在那时乌达补面前的便只剩下两条路,一便是安心去当自己的安乐公子,自觉远离一切大金的情报,一但赵斌来人催促,就以自己身份不明,不得重用来推脱。
而另外一个选择,自然是主动融入其中,安心做好自己的暗探,专心给赵斌的大军传递消息,那么等到两国战事结束后,他乌达补凭借父辈余荫,凭借自己的完颜之姓,在大金总能是官高职险,对赵斌那边也是有功之臣,到那时自然是声色犬马,享乐不尽。
这两条路,是乌达补为自己构想的两样未来,而当这两个未来摆在面前时,孰轻孰重自然不用多说,乌达补主动选了后一样,安心的为赵斌窥探起情报来,并且越是兀术封锁严密的消息,他越是费尽手段送往赵斌手中。
说到此,乌达补摇头失笑道:“哎,我以为我送的情报够多,送去的情报够重要,那在你们那边功劳也就越重,到那时不说能在你们大宋的个什么官职,但是换个解药,得个自由身总是不难,毕竟不还有韩常那个前例在吗?”
那边岳云闻言却笑道:“喂喂喂,你这家伙可别糟蹋韩将军的名声,人家世代都是我大宋忠良,乃是奉命北上,与你这畏死背主之人可不相同啊!”
在场众人中,岳云可是在太原待过数年,和赵斌手下众将都不陌生,韩常归复致使兀术平定军大败一事,那时正是年少的岳云自然是要仔细探问一番,由此也自然也知道暗棋之事,不说知道全部吧,但是韩常那一节倒也算是知之甚深。
乌达补闻言倒也没有反驳,反而微微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才说不求官职,只求解药啊!”
“怎么,你难道还要说福伯没给你?我认识福伯时,虽然不知他皇城司的身份,但仅看其管家治院,也知道其行事赏罚分明,况且二叔也不是赏罚不明之人,难道你没收到?”
“哎,我算知道为什么三个老将中,偏有你这么一位少年了,想来你就是那岳家军中鼎鼎有名的少帅岳云吧?记得我大金战报中,也曾有过一人,名唤赢官人,用一对金锤,在赵斌与我相交的边境有过几场小战,想来你和赵斌也是关系匪浅吧?”
很多事赵斌那边瞒得住赵构,却瞒不住这边的大金,毕竟大金既然组建暗探,泽利每日枯坐屋内,总会汇总各样情报,那岳云先从西北后归鄂州之时,自然也瞒不过泽利的眼睛,这一点消息自然也被乌达补所知。
事到如今,岳云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自然,那是我二叔,我自小跟在二叔身边习文练武,对赵福、赵忠他们也是熟悉万分,你要是真有功劳在,那一定不会赏罚不明!”
而此时周围众将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神情放松不少,眼中都闪烁着好奇的神情,随着岳云话音落下,众人目光当下落在乌达补身上,想要看看这位是反驳还是认可。
“是啊,赏罚的确分明,甚至分明到,我都有了不该有的野心,他们给的赏赐非但不少,而且太多了,说来我现在倒和你们还算是同僚呢”,乌达补说着伸手入怀,竟然取出一道大宋圣旨来,“我还是你们大宋的正五品的武功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