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进来时,头虽低着,
可我递给他针线时,他接东西的动作很稳,手指也不抖,
哪像后来,见了谁都跟受惊的兔子似的,递个茶碗都能差点摔了。”
邱芝心里一动,连忙追问:“
还有别的吗?比如他的习惯,走路的姿势,或者...身上的记号?”
“习惯...”
刘嬷嬷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桌上的油灯上,
“他刚入宫时,走路时右脚落地重些,左脚轻,
可前几日我见他跟着西配殿的宫女去内务府领东西,走路倒反过来了,左脚重,右脚轻。
还有,他刚入宫时,
我见过他握笔写自己的名字,
字虽不算好,却也工整,握笔也标准,
可上个月掖庭让各宫太监抄录规矩,
他交上来的本子,字写得歪歪扭扭,想来是学坏了。”
邱芝的心跳得更快了,这些细节,正好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现在的陈禄,和刚入宫的陈禄,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又问:
“嬷嬷,那您有没有见过陈禄和什么人私下接触?”
“这倒是没有,你问这些作甚?”
“只是有些调查...”
邱芝站起身,对着刘嬷嬷深深一揖,
“嬷嬷,晚辈多谢您告知这些。
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嬷嬷务必保密,千万别让第三人知道,
否则不仅是晚辈,连武大人和嬷嬷您,都可能惹上杀身之祸。”
刘嬷嬷点了点头,脸上满是郑重:
“你放心,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
只是...你们查这事,可得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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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里到处都是内务府的人,
西配殿那边又刚出了贵人有孕的事,
宫里现在盯着紧,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枚腰牌递给邱芝,又从储物筐里取出一件黑色的斗篷:
“夜里风大,你穿这件斗篷出去,
能挡挡风寒,也能遮住身形,免得被巡逻的人认出来。
快走吧,再晚些,宫门要落锁了。”
邱芝接过斗篷,心里一暖,再次拱手道谢:
“多谢嬷嬷周全,晚辈告辞。”
刘嬷嬷送他到院门口,又叮嘱道:
“出去后往东边走,那边的巡逻少些,
若遇到人盘问,就说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杂役,千万别提武大人。”
“晚辈记住了。”
邱芝披上斗篷,将帽檐压得低低的,走出竹篱院。
夜风卷着寒气吹来,斗篷果然挡了不少风,
他按着刘嬷嬷指的方向走,
脚步比来时更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路过一处廊下时,又听到巡逻内侍的脚步声,
他连忙躲到一根廊柱后,
看着光芒渐渐远去,才继续往前走。
出了掖庭,邱芝回头望了一眼宫苑,心里沉甸!
今夜的收获远超预期,却让他不寒而栗,
替换太监,欺瞒圣听,甚至可能牵扯到龙嗣,
这哪里是简单的身份造假,分明是有人在宫里谋反啊。
而柳贵人和柳家,恐怕就是这盘棋里最重要的棋子!
“荒谬,荒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