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虞瑾取下幕篱。
宣睦顺手接过,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伙计瞧见虞瑾容貌,也觉得眼熟,但是来他们这里用饭的贵眷比比皆是,虞瑾来的几次都和姐妹们一起,一群姑娘齐聚,如同百花斗艳,各有特色,伙计便不十分记得她了。
虞瑾坐下后,宣睦又顺手倒了杯茶。
虞瑾垂眸,看着手边茶汤,想到方才在他府上的事,不禁噗嗤一乐。
这一笑,有些过分生动绚烂了。
旁边伙计都看得一愣。
宣睦看她反应,就知道她是在笑什么。
他倒不觉得难为情,只道:“你吃什么?”
伙计有些诧异。
看这两人的样貌和行为举止,不像兄妹,好像也不是夫妻……
可不管两人什么关系,通常男女一起下馆子,都是男人主导一切。
尤其——
宣睦一看就是那种很有主见,强势的男人。
虞瑾斟酌片刻,点了两道清淡些的招牌菜,后又自然对宣睦道:“我的两个婢女,胃口都比较好,你点的菜,多要一份。”
宣睦颔首,也快速点了四个菜,三菜一汤。
除了一个清淡的汤,另外三个都是大荤。
同行一路,虞瑾对他的饮食习惯多少了解,而且习武之人,日常消耗大,清汤寡水是吃不饱的,她也不意外。
伙计下去传菜,两人闲聊起来。
宣睦道:“我昨日回了国公府一趟,叫他们近日筹办一次家宴,见见族老和族中子弟,届时……你也去吧。”
虞瑾捧着茶盅,一边慢慢啜饮,一边问:“这么久了,那个老婆子那里都没有丝毫线索吗?”
“探子跟踪她数月,她除了每日早起上街买菜,就是在家做做杂事。”宣睦道,“那个宣恒,他祖父与我祖父是堂兄弟,家里跟随陛下起势后,宣氏宗族的人,有一部分搬进京城投奔,另有一些,还是留在老家。”
“宣恒的祖父人比较本分老实,觉得进京投奔与打秋风无异,是留在老家的。”
“只是他不长寿,三十出头就没了。”
“那个婆子卢氏,是三十九年前讨饭流落过去的。”
“那家人不算富裕,但有几亩薄田,京城里又有显贵的亲戚,至少温饱不成问题。”
“卢氏饿晕在那家门前,事后求了个落脚处,在家里帮手,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那位堂祖父死后,家里只留个半大小子,卢氏便带着那孩子辗转寻来了京城。”
“之后,靠着英国公府的庇荫,在京城落了脚。”
“只那孩子在颠沛流离的路上,染上恶疾,也是个短命的,只活了二十多岁。”
“卢氏又守着他留下的独子,也就是宣恒过活儿了。”
“我的人一路追查,这个卢氏投奔宣家之前的来历自是编纂的,至于她究竟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时间久远,都无从考究了。”
虞瑾沉思:“也就是说,四十三年前,她自大泽城的人间炼狱逃了出来,后来辗转投奔了你家一门乡下的穷亲戚,之后便兢兢业业的为奴为婢了?”
“从大泽城到宣家,这中间有四年空白期,她是单纯在逃命的路上?还是另有故事发生?”
“还有,她留在英国公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支子弟家里,究竟只是走投无路,还是另有盘算?”
赵青是怀疑她和英国公府有所勾连的,可宣睦的人监视数月,她和国公府的人连一次接触都没有。
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是赵青能给出的唯一线索了。
真就是轻不得,重不得,要撬开她的嘴……
实在棘手。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不多时,伙计重新推门进来上菜。
两人也便歇了话茬儿,专心吃饭。
一直到一餐饭安静吃完,宣睦才继续饭前的话题:“我借宴请亲友的由头,把宣恒叫过去见见,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也或者……”
因为接下来的话有几分阴损,他停顿片刻:“若她对这个宣恒当真主仆情深,也或者有手段可以使。”
卢氏的年纪,就算不动她,她也差不多快老死了。
如果她有很在乎的人,拿来威胁她一下,她或许也就招了。
事实上,宣恒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也是卢氏帮忙在带。
但是对无辜稚子下手,不是宣睦的风格,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
他取下幕篱,递给虞瑾。
又拎着食盒,带她下楼。
石竹和石燕在马车上等得无聊,见状,颇有些受惊的连忙跳下车,面对宣睦递来的食盒,有些不敢伸手去接。
虞瑾笑道:“特意给你们多要的,拿着吧,回头记得来还食盒。”
琼筵楼有专门的食盒,带编号的,客人取用时,登记一下,回头送回来就行。
“谢过世子爷!”石燕接过食盒,石竹嘴巴甜甜的道谢。
宣睦今日孤身出门,坐的还是虞瑾的马车,虞瑾得先把他送回去,是以两人又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马车离开。
这日,陈王也心血来潮,晃悠来自家酒楼用午膳。
他的王府就在附近,闲来无事,徒步而来。
在街角看着这边,惊悚不已:“这俩人……这是要干嘛?今日早朝,父皇才大发雷霆,将胡安喜下了大狱,勒令抄他九族,还连带着把整个兵部、户部都一顿臭骂,惹出这么大的事,这位宣世子躲着不上朝,反而带着宣宁侯家的姑娘出来下馆子?”
他们两家人是能光明正大走在一起的吗?这消息要传到他父皇的耳朵里……
陈王不由打了个寒颤。
?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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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珂珂:什么?!!我大姐姐在外面养别的狗了?
? 世子:车接车送,银子也是花媳妇儿的,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