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啸眼皮都没抬一下,脚步不停。
“嗯?”
护卫头目眉头一拧,手已按上腰间刀柄。其余护卫也瞬间警觉,目光如刀般锁定姜啸。
“住手。都给我滚开。”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带着惊惶与难以置信的尖锐声音从楼内炸响。
只见一个穿着华贵锦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连滚带爬地从楼内冲了出来。
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护卫,冲到姜啸面前,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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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爷爷,是您老人家。”
“小的赵有财,赵循是我祖父,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清脆响亮。
门口所有护卫都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这位平日里眼高于顶,在凤羽城也算一号人物的少东家,此刻像个孙子一样对着一个布衣青年点头哈腰,自扇耳光。
姜啸停下脚步。
目光落在赵有财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胖脸上,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赵循的影子。
“赵循的孙子?”
姜啸语气平淡。
“是是是,小的正是。”
赵有财点头如捣蒜,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上。
“爷爷您老人家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快里面请,上好茶上好茶。”
他手忙脚乱地驱赶开呆若木鸡的护卫,亲自为姜啸引路,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姜啸并未挪步,只是淡淡道:“我记得当年在翠云阁,赊过一批紫杉珠。”
赵有财浑身肥肉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记……记得,爷爷您记性真好。那……那都是陈年旧账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祖父他老人家临终前还念叨,说能为您效力,是他赵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那点东西权当孝敬您老人家了。”
“哦?”姜啸眉梢微挑,“可我听说,账单还在?”
赵有财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哭丧着脸:“在……是在……但那都是祖父糊涂,放着落灰的废纸,小的这就去把它烧了,立刻马上。”
他转身就要往楼里冲。
“不必了。”
姜啸的声音让他僵在原地。
“留着吧。”姜啸的目光扫过眼前金碧辉煌的聚宝楼,又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当年那个精于算计却又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的赵循,“故人旧物,也算是个念想。”
他不再理会几乎要瘫软的赵有财,转身一步踏出,身影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
赵有财看着姜啸消失的方向,半晌才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护卫们面面相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刚才那位布衣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天山巍峨,云雾缭绕。
天机阁七十二峰,如同七十二柄利剑直插云霄,气势恢宏仙家气象更胜往昔。
姜啸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前的巨大广场上。
巨大的白玉牌坊高耸入云,上书天机阁三个古朴大字,铁画银钩,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牌坊下两队身着银白执法袍气息精悍的弟子肃然而立,眼神锐利如鹰。
他刚踏上通往山门的青石台阶。
“站住。”
一声冷喝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一名面容冷峻眼神如刀的中年男子,身着镶金边的执法长老袍服,从牌坊后转出,挡在姜啸面前。他身后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剑柄气机隐隐锁定姜啸。
“此乃天机阁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冷峻长老目光如电,扫过姜啸那身与周围仙家气象格格不入的青布长衫,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报上名来,所为何事?可有阁主或长老手谕?”
他正是新任执法长老木天鹰,龙言道一脉的嫡系,素以铁面无私刻板守旧着称。
姜啸脚步未停,声音平淡无波,“姜啸,回山看看。”
“姜啸?”
木天鹰眉头皱得更紧,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具体是谁。
前任阁主?那个传说中判出天机阁入赘青丘妖族的姜啸?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前任阁主?”木天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天机阁阁规森严,无阁主令谕或长老会传召,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山门,尤其是身份不明的前任。”
他特意加重了前任和身份不明几个字,眼神中的戒备与轻蔑毫不掩饰。
一个失踪多年据说早已陨落的前阁主突然出现,还如此寒酸,谁知道是不是冒牌货?
姜啸终于抬眼,重瞳之中古井无波,倒映着木天鹰那张冷硬的脸。
“无召不得入内?”
他重复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