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木天鹰挺直腰背,执法长老的威严尽显,“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本长老按阁规处置。”
他身后的执法弟子身上灵力涌动,剑已半出鞘,寒光闪烁。
姜啸不再言语。
他只是抬起右手,食指对着那笼罩整个天机阁七十二峰的护山大阵光幕,轻轻一弹。
动作随意,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嗡……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地初开的恐怖嗡鸣,瞬间响彻整个天山。
在木天鹰和所有执法弟子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号称能抵御八级仙境全力轰击流转了数千年的天机护山大阵光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琉璃,以姜啸指尖所点之处为中心,轰然炸开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豁口。
狂暴的星力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豁口处疯狂倾泻而出,吹得广场上飞沙走石,木天鹰等人衣袍猎猎,几乎站立不稳。
光幕之内,七十二峰之上,无数道惊骇的神识瞬间扫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整个天机阁,在这一指之下门户洞开。
姜啸收回手指,青衫依旧,纤尘不染。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僵硬如同石雕的木天鹰,淡淡开口。
“现在,够召了吗?”
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天机阁弟子和长老的心头。
九幽峰顶,终年不散的罡风如同亿万柄无形小刀,刮擦着山岩,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这风能吹散精铁,却吹不动峰顶那座看似简陋的石屋分毫。
石屋内,姜啸盘膝而坐,双目微阖。
洗得发白的青衫之下,气息沉寂如古井深潭。唯有丹田深处,一柄模糊的巨剑虚影静静悬浮,剑身之上缠绕着七道凝若实质闪烁着不同道韵的璀璨光环——七级剑帝巅峰。
游历三千位面,踏过尸山血海,看过星河寂灭,他终于触摸到了那道横亘在七级与八级之间、令无数天骄饮恨的天堑门槛。
八级剑帝,剑道称尊,一念可碎星辰,一剑可断万古。
然而此刻,姜啸的心湖并非古井无波。
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让任何感知敏锐的强者心惊肉跳的涟漪,正从那巨剑虚影的剑尖悄然荡开。涟漪的源头,并非外敌,而是心海深处翻腾的记忆碎片,牛家村老汉浑浊泪眼中的期盼,聚宝楼赵有财瘫软在地的恐惧,天机阁山门前木天鹰惨白如纸的脸……
还有那串放在老槐树根上,红得刺眼的糖葫芦。
青玲珑弯弯的笑眼,仿佛就在昨日。
“呼……”
一口绵长的浊气缓缓吐出,在冰冷的石室内凝成白雾,又瞬间被无处不在的锋锐剑意绞碎。姜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道心蒙尘。
冲击八级剑帝,需道心澄澈如琉璃,不染尘埃。
这缕因故地重游物是人非而生的怅惘杀意,此刻成了横亘在破境之路上的第一道荆棘。
他需要绝对的静,需要斩断这丝红尘牵绊。
“嗷呜,一号,再快点,再快点嘛。”
就在姜啸心神沉凝,试图将那缕杂念强行镇压炼化之际,一个清脆稚嫩充满兴奋的童音,穿透了九幽峰顶的罡风屏障,隐隐约约飘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贱兮兮,拖长了调子的回应。
“得嘞,我的小祖宗,坐稳扶好咯,咱这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捡漏,保证比你爹当年在洪荒禁地摸鱼还刺激。”
是青丘,还有阳神一号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姜啸闭合的眼皮下,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丹田内那柄沉寂的巨剑虚影,似乎也跟着极其轻微地颤了那么一丝。
凤羽城,西市。
这里与东市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矿石的土腥,灵草的异香,妖兽材料的血腥。
以及汗味,吆喝声,和无数道或贪婪或警惕的目光,混杂在一起的喧嚣与混乱。
青丘骑在阳神一号那由纯粹光影凝聚而成拉风无比的暗影豹脖子上。
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看什么都新鲜。
她今天特意换了身火红的小裙子。
衬得小脸粉雕玉琢,像个年画娃娃,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
阳神一号则化作一个唇红齿白,穿着骚包金边黑袍的俊俏少年郎,摇着一把不知从哪顺来的玉骨折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眼神睥睨,仿佛这腌臜黑市是他家后花园。
“小祖宗,瞧见没?”
阳神一号折扇一收,指向黑市最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堆着小山般的一堆石头。
说是石头,其实更像是各种矿渣边角料,甚至沾染着不明污秽的废弃原矿胡乱堆积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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