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显扛着一把硕大的风筝,跑出了满头的汗。
幸好他是习武之人,若是常人早就压塌了。
芙儿也跟着跑累了。
“爹爹风筝是不是太重了,所以飞不起来。”
“可能,是吧……”
他也不确定,书上的记载并不详尽。
芙儿当机立断,“那我们现在回去重新做吧!”
小姑娘行动力十足。
发现问题,改正问题。
回去的路上两人父女俩,探讨着让大风筝飞起来的可能性。
孟时岚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认真的脸。
不知不觉中,周从显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他会觉得给她们买东西就是对她们好。
现在他知道了陪伴的重要。
他会花时间,花心思。
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牵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
孟时岚抿唇笑了一下。
周从显是一个好臣子,现在又终于多了一个身份。
好父亲。
周从显不知道自己在孟时岚的心中终于提升了那么一点点。
他和女儿一回府就钻进了耳房继续捣鼓。
甚至接下来的几天。
上学和下学都是他亲自接送。
一得空就钻进耳房。
丹娘有些担忧,“好好的一小姑娘,都快成一个木匠了。”
“周大人也是,带孩子干啥不行,非得做木活。”
孟时岚,“木匠怎么了,我看挺好的。”
“那工部大人不都是木匠吗。”
丹娘,“那女子也不能当官……”
孟时岚看向她,“不能当官,也不能成为生存手艺,但她高兴。”
“丹娘,你从定县出来的时候,是为了当官还是为了高兴?”
世间对女子的规训。
贤良淑德,端庄静雅,温顺贤惠。
却偏偏没有一个怡然自乐。
孟时岚的记忆中,母亲从未对她有过循规矩步的要求。
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像母亲从前的做法一样。
保护一个孩子的快乐。
晚间。
孟时岚将最后的账本合上。
隔壁还在传来敲敲打打。
她直接拿起自己的拐杖,敲了敲墙壁,提醒二人天色已经很晚了。
不多时,隔壁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父女俩满身木屑站在门口。
“别进来!”
“给我洗干净了才能进来!”
周从显满眼希翼。
孟时岚看了他一眼,“你,该回去了。”
芙儿笑眯眯地同爹爹挥手,“爹爹明日见。”
周从显,“……”
这个飞不上天的大风筝,父女俩人做了整整十二日。
试飞了无数次。
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周从显都放弃了。
芙儿却对木活儿燃起了莫大的兴趣!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真的要成个木匠了……
进入春末。
庄子上的桃子熟了,一筐筐水灵灵的桃子抬进了府里。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孟余山要离京了。
孟时岚以为他要回西北营地。
她不知道,老头已经接了皇命,带兵直赴其州。
城门送行。
芙儿抱着他的腿,“一定要好好的,到了真正的冬日,陪我去玩冰车。”
孟余山的大手落在孩子的发顶上。
“好,过年的时候祖公回来陪你玩冰车。”
孟时岚,“这么大年纪,还去那么远的地方。”
“明年向陛下请辞吧。”
“当了这么久的官儿,还不腻吗。”
孟余山望着她眼底浓浓的担忧,缓缓点点头。
“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确实腻了。听你的,明年就请辞!”
孟时岚站在城墙上。
望着远去的队伍,久久没有动。
不远处的一个茶楼。
宋积云望着城墙上的那道身影。
她的牙齿牙关咬紧。
“镇国公府,姜时窈,你的运气为什么这么好?”
“我家破人亡,你却登上高枝。”
“凭什么!这一切凭什么?”
“我如今的落魄模样,全是你害的!”
“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拉下来。”
“要死一起死,要下地狱一起下地狱!”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很恨她?”
宋积云猛地转身,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虽然他穿着寻常的衣服,但是说话有些奇怪。
一双眼睛更是像毒蛇一般让人寒毛直竖。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
不察笑了下。
“一个能帮助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