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宋利或许提不出极其高明的计策。
但只要开口,总能给些启示。
这次,宋利也没令他失望,思索片刻后,微笑着说:
“皇爷,以老奴之见,若直接让胡大人来当差,他恐怕不乐意。”
“他现在的生活多安逸啊!”
“功名利禄皆有,名利也看淡了!”
“现在的他,犹如红尘中的逍遥神仙!”
“若您强行逼迫,老奴担心胡大人真会做出极端之事,装病可就麻烦了!”
朱元璋听后,面色凝重地点头。
的确,若把胡惟庸逼急了,他真可能这么做。
但朱元璋并未急着回应,因为他知道宋利话未说完。
见朱元璋没有反驳,宋利接着说:“可若您换个方式呢?”
“如今胡家的少爷可是您的驸马!”
“若您给这位驸马爷安排些事情,那当儿子的遇到难题,当爹的能不出手相助?”
“即便有所顾忌,不便直接露面,但在背后出谋划策,也是为皇爷您分忧啊!”
朱元璋越听越兴奋,最后重重拍了下宋利的肩膀。
“哈哈哈哈,宋利,还是你有办法!”
“这主意好!”
“就这么定了!”
“他怎会连亲生儿子都不顾?”
“宋利,起草诏书,任命胡仁彬为工部员外郎,从五品之职!”
“让他去干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宋利闻言,躬身行礼:“遵命,陛下!”
诏书送达胡家之时,胡仁斌望着手中的诏书,又瞧瞧眼前笑得满脸皱纹的宋利,一脸愕然。
“宋伯,陛下这是何意?”
“我如今已是驸马!”
“哪有让驸马担任六部衙门中如此重要的实职之理?”
“按规矩,不应该是安排个闲职吗?”
“我原先的职位就挺不错的!”
胡仁彬满心困惑,不解其中缘由。
他成亲之初,朱元璋曾亲口封他为大理寺主簿,那不过是从七品的小官,但已算得上是越级提拔。
如今,竟一跃成为从五品的高官?
这究竟是为何?
古往今来,哪有备受重用的驸马?
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似乎即将被更加重用,否则怎会打破这陈规?
工部员外郎,那可是要在工部某个清吏司中掌握实权的职位。
况且,胡仁彬深知自己的身份,在上元县或许能隐瞒,但在六部衙门,他的身份必然暴露。
到那时,他虽只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但又有谁敢小觑?
毕竟,他背后的父亲和妻子,岂是他人能轻易得罪的?
而且,据他所记,现任工部尚书章善这些年频繁造访他家。
这意味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竟是父亲的手下?
如此一来,自己进入工部,情况就变得微妙了。
(本章完)
别看胡仁彬这些年要么被视为一无是处的纨绔,要么就是在上元县默默无闻地担任着微不足道的县尉,似乎从未真正涉足官场。
但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即便只是偶尔旁听,所知也远超大多数官员。
毕竟,他家接触的都是顶层圈子。
他虽只是个站在一旁旁观的小角色,且心不在焉,但那圈子实在高端,参与者水平亦非凡。
因此,当看到手中圣旨上授予的员外郎职位时,胡仁彬的第一反应便是“糟了”!
工部看似只是低调务实的部门,负责造军械、修路搭桥、疏通河道、修建堤坝、营造宫殿等事务。
若仅从这些来看,工部简直让其他部门自愧不如。
然而,工部的权力实则极大,关键在于其掌握的巨额银两。
每当兴修水利,工部总难逃贪腐之嫌。
只不过,依据手法高低、贪心程度等因素,最终曝光的案件会有所不同。
但无一例外,贪婪之事绝不鲜见。
毕竟,工部经手的银两数额庞大。
更关键的是,这与赈灾等其他事务性质截然不同。
赈灾购粮与分发易于审查,除非采用诸如火龙焚仓、阴兵借粮之类的卑劣伎俩,否则必定无所遁形。
相比之下,工部的大型工程项目耗资更为庞大,却难以追查。原因在于,水利之事,六部之中唯有工部精通。加之工程动辄耗时数年,动员人力往往数以万计,其中可操作的空间极大。
员外郎一职,虽仅为从五品,看似微不足道,连清吏司郎中都不及。然而,一旦工部有项目启动,员外郎十有八九会成为现场的负责人。若真有水利项目,工部必派员外郎领衔的团队前往。现场的权力,几乎全集中在此员外郎手中,从官员任免到钱粮调配,乃至后续的审核,皆需与其商议。此乃典型的位卑权重。
此类官职,按常规绝不可能授予如自己这般的驸马。工部官员多从内部升迁,因其需极高的专业素养。员外郎若不懂行,派至工地岂不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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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仁彬很快便明白,这职位并非为自己而设,实则意在自家老爹。想到此,他本能地想拒绝。但望着手中那明黄色、绣有龙纹的绢帛,他猛然惊醒——此乃圣旨!
若拒绝,便是违抗圣旨的大罪。
一想到这罪名,胡仁彬猛然惊醒。
“罢了罢了!”
“我没有父亲那般能耐,违抗圣旨还能安然无恙,这等事只有他能做到!”
“我还是得与父亲商议,找个合适的借口回绝。”
“这差事,我可担当不起!”
想通后,胡仁彬恭顺地接旨,并将满面春风的宋利送走。
安庆公主初闻圣旨满心喜悦,但见胡仁彬愁眉不展,心中一紧,轻声问道:
“夫君,父皇如此器重,实为难得!”
“为何你升职了,却似乎并不开心?”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胡仁彬迟疑片刻,终坦诚相告:
“这职位,其实并非为我而设。”
“皇帝岳父突然委我重任,怕是要借此将我绑在此位,间接让父亲出山!”
安庆公主闻言轻笑:
“原来如此!”
“这还真像是父皇的作风!”
“夫君不必紧张,待公公归来,你与他商议便是。”
“据我所知,父皇与公公,可是斗智斗勇多年的老友了。”
“既然父皇意在公公,便让他们去较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