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谦忽然笑了,指尖摩挲着她耳后淡褐的痣,指腹的力道却让她微微蹙眉。“你啊,”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酒气涌来,“也学着你义姐心软。”
他说话时,烛火将他投在屏风上的影子拉得歪斜,腰间悬着的玉蝉,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蝉翼薄得透光,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像极了他此刻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
禾穗没有接话,只望着镜中交叠的人影。
“婉婉让唐嬷嬷送了伤药和米粮去,”宋怀谦松开手,指尖从她发间滑过,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玉蝉玉带在镜中晃出泠泠光泽,“你那点体己钱......罢了,明日让阿彻送两百两来。”话音落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后院的玉兰开了几朵。
这便是成为侍妾的好处了,禾穗默想着。从前在县府做丫鬟时,每月月钱加赏钱,能攒下二三两已是天大的指望,如今不过是他的一句闲言,便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恍惚间又听见香杏回禀时说的细节:春梅抱着孩子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像枚生锈的钉子,轻轻敲进她耳蜗里。
她忽然攥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指节的薄茧,那触感粗糙得近乎真实。随即仰起脸,眼尾微微上挑,将唇瓣轻轻印在他掌心,声音甜得发黏:“谢世子赏。”
宋怀谦指尖碾过她颈间未褪的薄红,指腹在肌肤上划出暧昧的弧线:“昨夜我们学到册子哪一页了?”低笑声里,反手扣住她的腰,指腹隔着衣料揉捻她腰间软肉。
禾穗赧然阖眸,长发如墨瀑垂落,任他将自己打横抱起。锦被的暖香裹住身体时,宋怀谦忽而探向枕下,指尖在锦缎下摸索时故作疑惑:“怪了,怎的不见了?”
她把发烫的脸颊埋进他肩窝,声音闷在衣料里,“妆台第三格抽屉。”
下榻的衣袂声响里,妆台抽屉轻拉而开,紧接着是半册蓝布封面图册被抽出的窸窣声。
宋怀谦抖开图册的“哗啦“声混着低笑漫过来,烛火在册页上流淌出暖黄的光晕:“藏着作甚?”他用指节叩了叩封面,眸底笑意如春水漫过墨玉,映着镜中她绯红的耳尖,“阿穗该当虚心向学才是。”
册页尚未完全铺开,春山艳色的工笔便已若隐若现。禾穗攥紧锦被,声线细若蚊蚋:“今晨巧姐儿突然过来......妾一时慌乱才收起来的。”“
话音落时,宋怀谦已将图册带回榻上,蓝布封面擦过锦被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屈指勾起她的下颌,指腹蹭过她发烫的面颊,语气温柔得如同浸了蜜糖:“是不能让孩子瞧见这些。”话音陡然一转,尾音拖曳着暧昧的喑哑,“便要辛苦阿穗多'用心'些了。”
话音尚在帐间萦绕,他已俯身攫住她的唇齿,指尖顺势勾开寝衣的藕荷色系带。
混沌中,禾穗的意识在辗转的吻里浮沉。锦被的暖香裹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榻侧图册被他随手翻得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