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恕罪......”禾穗的声音细若蚊蚋,帕子还滴着水,顺着袖口往手肘蜿蜒。
宋怀谦瞥了一眼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松了手,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自己来吧!”
禾穗僵在原地,看他接过软布背过身自顾擦拭,皂角沫滴进水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水汽渐渐散去,露出他肩背清晰的轮廓,那道红痕在热水中泛着异样的光泽,像烧红的烙铁骤然遇冰。
“世子的伤......”她忍不住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宋怀谦背对着她,软布在背上擦出细碎的水声。“不妨事。”他声音闷闷的,像是被水汽堵住了喉咙,“你去取些热水来。”
禾穗应了声,转身时却被浴桶旁的木凳绊了下。她慌忙扶住桶沿,逃也似的离开耳房。
门缝漏进的北风如刀割般刮过脖颈,湿透的袖口灌进寒气,激得她牙齿哒哒打颤。廊下灯笼在风里晃悠,将她的影子扯得歪歪扭扭。
春桃提着铜壶迎面走来,见她脸色煞白,鬓角湿发黏在颊边,惊得差点摔了壶:“姨娘这是怎的了?掉浴桶里了?”话音未落便掩唇偷笑,显然是瞧出了她的窘迫。
“别问了......世子还要热水。”禾穗低头往自己身上瞄了眼,这才发现素色寝衣的下摆早被浴桶里的水浸得透湿,深青色水痕蜿蜒至腰际,布料贴在腿上凉津津的,活像裹了层冰绡。
春桃瞅着她袖管里渗出的水渍,又瞧瞧耳房紧闭的木门,那扇门板上还凝着未散的水汽,便自以为心照不宣地将铜壶递上,壶嘴腾起的热气裹着笑意:“刚滚的水,烫着呢。”
禾穗瞥见她笑弯的眉眼,那笑意里藏着几分揶揄几分了然,顿时耳根赤红如烧。
什么都不知道的死丫头!瞎想什么呢!
她嗔怪地瞪了春桃一眼,便转身回了耳房。
自然没瞧见身后春桃望着她背影,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漫出来,自世子上月来过后,这般亲近的光景可是头一遭,连这绵绵秋雨夜都显得格外柔和了。
待禾穗将铜壶提进耳房,“水……”禾穗刚开口,便瞧见宋怀谦正背对着她系寝衣的盘扣,他听见脚步声,指尖系扣的动作顿了顿,才缓缓转过身。
烛芯恰好爆出灯花,将他眼底的波澜映得清晰,那双桃花眼此刻漾着未散的水汽。
宋怀谦接过铜壶不紧不慢地将滚水倒进铜盆。
下一秒,腰间骤然一紧,竟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素色寝衣的湿下摆滴着水,落在他月白里衣上洇出深痕,像宣纸上晕开的墨点。
“世......世子?”禾穗惊得攥住他衣襟,他臂弯稳如磐石,掌心隔着湿衣贴在她腰侧,烫得她皮肤下的血脉都跟着突突直跳。
? ?要烫死我闺女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