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竟是无端地又让人想起那孩子来。
今夜,他已经好几次想起她来……少艾唯一的女儿。
这让他有些不悦。
就好像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逐渐脱离掌控,这让他心生烦躁。他紧了紧背在身后的手,方才出掌的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动怒了。王氏兄弟被抓,他不担心,没凭没据就抓一个知玄山的长老,这传出去只怕要大乱……若有真凭实据,宋闻渊早来抓人了,还会让这俩人过来费这功夫旁敲侧击着?可这两人今夜屡屡让他破例,还是不得不防。
他眉眼微敛,端着一张清心寡欲的表情,声线微愣,再次下起了逐客令,“在下才疏学浅,少夫人所言实在不明白。如今天色已晚,少夫人一介女流,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若是传出去,只怕于声名有损。”
“本公子还没死呢!”许承锦这会儿心情不爽利,说话自然更加没了好脸色,“传出去怎么的,就算传出去,也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说,您老什么岁数自己没点数?虹岚眼瞎,看上谁不好看上了你,你以为世人都眼瞎呢?哦,人小姑娘晚膳时分拜访一下祖父辈的长者,就能说三道四呢?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这人说话愈发没谱了。
元戈回头轻嗤,“闭嘴。”
许大公子瞠目结舌地指指湛炎枫,最终悻悻住嘴,没说话,只满脸的不情不愿……湛炎枫看着这一幕,心下微微一惊,电视火化间,脑海中似乎闪过类似的画面,又飞快地消散无痕,抓不住。
元戈反倒微微屈膝,客气得很,“您说得对,是太晚了。听说三长老歇息得早,倒是晚辈来得不巧,耽误长老休息了……晚辈这就带着许公子离开。”说罢,又是一礼,当真拽着许承锦往外走去。
这场闹剧,眼看着就要落下帷幕,仿若盛夏午后的暴雨,雷声大,雨点子也大,狂风暴雨席卷而过,留下一地的残枝断叶,又飞快离去。
湛炎枫看着这俩人的背影,目色稍霁,却见那女子正要跨出门槛,脚下却是一顿,蓦地回头看来,又问,“三长老……晚辈还有一事不明。这些年,故人可有入梦?”
湛炎枫浑身一怔,身侧的手猛一哆嗦,那女子却勾唇一笑,已是款步离去……身侧跟着跌跌撞撞不情不愿的许承锦。
故人可有入梦?故人……是元戈还是……若是元戈,当不起“这些年”的岁月,那便是——
答案呼之欲出。
这两人……终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