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公子让我给您送东西来。”一道怯怯的少年声音响起。
沈语柔余怒未消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孔。沈语柔记得他,此人名唤赵桉,是裴行焉身边的书童,平日里也帮着做些跑腿的杂活。
“什么东西,拿过来本夫人瞧瞧。”沈语柔喝了口茶,勉强压下几分怒火,对赵桉道。
赵桉捧着手中的木盒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这是昨日夫人放在公子房中的,公子说他用不上,就让我给夫人送回来。”
沈语柔瞥了眼赵桉手中的木盒,只觉一股无名火瞬间涌遍全身,那是孙娘子给她的助兴药,昨日她特意放在裴行焉房中,本想着与他行房,可裴行焉一回来便要了几个丫鬟进来伺候,弄得她颜面全无,她气得径自回了房,那药就留在了裴行焉房中。
而眼下裴行焉却特地让人把这药送还给她,这分明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他与旁的女子动情欢好,并不需用药助兴。
沈语柔攥紧了扶手,冷冷问道:“你方才见着,可是那兰心在伺候公子?”
赵桉垂着头说道:“是。”
沈语柔紧紧咬着唇,裴行焉日日与那些下贱丫头厮混在一处,她要何时才能怀上侯府的嫡孙?
不行,她不能再等了。
沈语柔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眼前的赵桉身上。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沈语柔突然发问,赵桉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答道:“回夫人话,我今年十七了。”
“十七……”
十七好啊,正是年轻有力气的时候。
沈语柔眯起眼打量着赵桉的脸。
赵桉生得很俊秀,侧脸甚至与裴行焉有些许相似。只是他总是怯生生地垂着头,缺了裴行焉身上那股懒洋洋的风流劲。
与他生下的孩子,模样应该不会差。
沈语柔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对着翠春吩咐道:“你下去,没有本夫人的吩咐,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翠春看了眼赵桉,哪里还不明白沈语柔的意思,若换做往常,她定然会苦口婆心地劝一劝沈语柔,这样的事一旦败露,不仅她会被休弃,而且还会毁了自己的名声。
可翠春却什么都没说,只当没看见沈语柔看向赵桉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赵桉有些心慌,“夫人若没什么事的话……”
沈语柔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好好伺候本夫人,赏赐不会少了你的。”
……
黄昏时分,橙黄的光笼罩着永安侯府,将房屋镀上一层柔软的金光。
雪棠手中牵着百岁,慢悠悠地走在裴知予身侧。百岁十分乖巧,并不需要她怎么费力,而裴知予牵着的长欢性子显然更闹腾些,即便绳子握在裴知予手里,可还是时不时就要往路边蹿,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裴知予握着绳子,神色淡淡,对此见怪不怪。长欢力气再大,也没法从裴知予手中挣脱,雪棠忍不住瞥了眼男人握着绳子的手,那粗粝的手掌也曾在夜晚握过她纤细的腰窝,令她挣扎不得。
察觉到雪棠的目光,裴知予放慢了些脚步,朝雪棠看过来,那眼神似乎在问她,在想什么。
雪棠看向裴知予身旁的长欢,抿唇道:“妾只是在想,二爷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这话落在裴知予耳中,便带了些一语双关的意味,他勾了勾唇,正想拉住雪棠的手写字,忽然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雪棠也听见了这声音,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高的少年慌乱地捂着衣裳,快步往前头不远处的府门跑去。这道门是府中的东侧门,平日里没什么人经过,若不是今日雪棠陪着裴知予遛狗,也不会走到此处。
雪棠很快想起她曾经见过这少年,他是东院里裴行焉的书童,名叫赵桉。
眼见着赵桉慌慌张张地跑过小路,神色惊恐不安,雪棠不由诧异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去?”
落日余晖照在赵桉身上,雪棠这时才看清了,赵桉身上衣衫不整,甚至衣带都没系好,头发也散落在肩头。
奇怪。
赵桉这副模样……倒像是,在跟谁偷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