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怔愣住,她竟不知景王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是出于对撞伤她的愧疚,想以此来偿还吗?
看着景王眼中紧张忐忑的神情,雪棠坦然一笑,柔声道:“殿下好意,妾心领了。只是妾如今已经是二爷的妾室了,路已经走到了这地步,便再无法回头了。往后的日子,妾会自己去争,走出一条坦荡荡的路来。”
少女眸中的坚定让景王微微晃神,他怔愣良久,才释然般笑了下:“那本王就祝姑娘,往后喜乐顺遂,无忧无惧。”
雪棠真诚道:“妾,多谢殿下。”
景王目送着雪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他终是没有忍住,扶着桌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直至咳出一口鲜红的血,喷在素白的帕子上。
“殿下,太医说了,您的身子需要静养,不宜出府走动。”张宗心疼地扶住景王,“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去吧,您今日的药还没喝呢。”
景王低头看了眼帕子上的血,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的、自嘲的笑。
他如今这副残破的身子,日日靠名贵汤药养着,说不定哪日就闭了眼没了气,又如何能奢望将雪棠留在身边呢。
于景王而言,雪棠是他无望人生里骤见的月光,只一刹的相逢,却令他心神颤动,日思夜想。不曾想与她重逢之时,她却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
景王垂眸,视线扫过腰间那条孤零零的玉色系带。那枚平安扣已经物归原主,他心口空落落的,好像一直以来悬于他与雪棠之间的一根丝线骤然断裂,让他飘渺无依。
既然缘分已尽,或许,他不该强求。
……
三日后,便是景王的生辰宴了。
备礼之事自有府中的管家忙活着,其间孙绣娘来了一次,询问雪棠赴宴时要穿哪一身料子,二爷吩咐了,要给她赶一件新衣裳。
雪棠便挑了身深紫的缎料,这颜色端庄雅致,也不至于太抢风头,免得到时又有人借此抓着她的错处,说她狐媚放荡。
才挑完衣料,霍礼便一脸兴奋地找了过来:“姨娘,你吩咐要找的人,属下已经找着了。”
那日雪棠除了吩咐他去打探李婆子如今的下落,还另外交代了他一件要紧的差事。
当年祖母身边,有一个知心的大丫鬟,名唤平珠,祖母生病后,一直是平珠在榻前近身伺候。翠春故意去传话时,平珠定然在旁,能出言证明雪棠的清白的,唯有平珠了。可后来雪棠留意打探过,当年曾经侍奉过祖母的几个丫头,都被苏夫人打发出府了,说是见了她们就会想起祖母,难免伤心。
要找到平珠,仅凭雪棠自己,着实有些难。也不知霍礼用了什么法子,不过三五日的功夫,竟然就寻到了平珠。
雪棠连忙让霍礼把人带进偏房,不多时,霍礼就带着一个瞧着瘦瘦小小的姑娘进来了。
“奴婢见过姨娘……”
平珠起初畏畏缩缩地低着头,等她抬起脸来看清雪棠的容貌,顿时愣住了:“小、小姐?”
雪棠伸手扶平珠起来,笑着说道:“难为你还认得我。”
“奴婢怎会忘记小姐?”平珠眼里瞬间泛起了泪花,“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小姐您了。小姐还活着,真好……”
雪棠让平珠在她身旁坐下,开门见山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寻你。当年我受阿菱和翠春诬陷,被他们当作害死祖母的凶手,蒙受不白之冤,祖母也因此丢了性命。这个仇,我不能不报。你是一直贴身伺候祖母的人,如今能证明我清白的,唯有你了。”
平珠连忙抹了把眼泪:“奴婢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初奴婢被夫人遣出府后,本想去寻小姐的,可后来奴婢发现,那翠春一直偷偷跟着奴婢,有一回后头还跟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手里拿着刀子和木棍,瞧着像是要杀了奴婢灭口的样子。奴婢吓得不轻,赶紧收拾了细软,连夜去了乡下的舅舅家。”
雪棠闻言,不由冷笑道:“翠春和她主子坏事做尽,这是怕你说出昔日真相,所以要对你赶尽杀绝。如今你不必害怕,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永安侯府里动手。你且安心在我这儿住着,三日后便是景王的生辰宴,到那时,我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们做过的那些恶事。”
……
傍晚,东院。
翠春低头看着脚边一地凌乱的碎瓷片,连气都不敢出。
“兰心这个小贱人,我不过一日没教训她,她胆子竟大到这般地步!”沈语柔发疯般地摔砸着桌上的东西,“她是什么东西?一个暖床消遣的玩意儿,一个大过肚子的下贱货,她有什么资格跟本夫人一同去景王的生辰宴?”
沈语柔越想越气,在屋中不停地走来走去。
“去把兰心给我叫来,本夫人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翠春仍旧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兰心这会儿正在大公子房中伺候,大公子吩咐了,这几日兰心就宿在他那儿,他的衣食起居都由兰心伺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贱人!”沈语柔闻言,顿时怒不可遏,狠狠抓起床榻上的软枕就往外扔。
枕头没落地,却砸到了什么人身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