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多月,阿诀和乌竹眠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阿诀知道了乌竹眠的真名,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小竹子”,还知道她是和她师父一起来的不夜天城,只是她师父有事在身,她一人留在客栈,偷偷溜出来时走丢了。
看着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脸,他甚至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师父生出了一点埋怨,到底是怎么放心把一个七岁的小孩独自留在魔界的!
阿诀本来想带乌竹眠去找师父,谁料她倒是一点不急,还板着小脸,非常正经地说道:“没事的,阿诀哥哥,我要是遇到危险了,师父会立刻找到我的,而且师父有很重要的事。”
“挣钱,很重要,不然就穷得揭不开锅了。”
很好,阿诀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腹诽,更怀疑这个所谓的师父,到底能不能把孩子给养好了。
不过渐渐地,他开始刻意不再去想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只是经常会想,眼下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真的是自己的妹妹该多好?
他们现在,真的像是一对真正的兄妹。
在阿诀看来,乌竹眠格外乖巧可爱,还让人省心,会在他外出帮忙收拾东西,哪怕堆得不是很整齐;会用劣质的魔界米熬粥等他,哪怕第一次煮糊了,苦得他差点吐出来;还会在他受伤的时候,捣碎药草给他敷伤口,呼一呼。
身边多了一道咋咋呼呼的小影子,似乎在把热闹和欢喜拼命地往他心口堆。
就像阿诀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走在不夜天城最热闹的集市里。
乌竹眠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两根手指,生怕被人群挤散,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天上的星星。
“阿诀哥哥!那个糖人好漂亮!”她拽了拽他的手,指着摊位上晶莹剔透的糖画。
阿诀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他掏出几枚铜钱递给摊主:“要一只小兔子。”
乌竹眠接过糖画,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她舔了一口,又把糖画递到阿诀嘴边:“阿诀哥哥也吃!”
阿诀几乎没有与人分享过食物,第一次分享,还是乌竹眠给的糖糕和馍,半魔的孩子从小就知道,任何东西都要抢,要争,否则就会饿死。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总是理所当然地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他。
“……我不爱吃甜的。”阿诀低声说,却还是轻轻碰了碰糖画的边缘。
乌竹眠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歪着脑袋瞅他:“阿诀哥哥,你耳朵红了?”
阿诀立刻别过脸,耳尖发烫,却还是故作严肃地敲了下她的额头:“再闹就不带你逛了。”
小姑娘立刻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眼睛却还是弯弯的,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阿诀看着她,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不像话。
他从未有过家人,也从未被人依赖过,可这短短半个多月,乌竹眠却像是理所当然地闯进他的生命,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她会在他煮药时蹲在旁边叽叽喳喳,会在他伤口疼时用小手轻轻揉他的眉心,甚至会在半夜做噩梦时,光着脚丫跑到他旁边,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就好像,他真的能成为她的哥哥一样。
这个念头让阿诀胸口发烫,又隐隐发疼。
他配吗?一个半魔,连自己的命都朝不保夕,又怎么敢奢望这样的温暖?
正出神间,阿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异色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扫向人群。
只见远处巷口,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过。
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阿诀的脊背却本能地绷紧,对方很强,他下意识将乌竹眠往身后护了护,手指微微收紧。
乌竹眠探出脑袋张望:“怎么了?”
那道身影却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诀皱了皱眉,对方没有敌意,甚至……似乎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可能是看错了。”他低声说,却仍不放心地环顾四周。
乌竹眠倒是没在意,又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往下一个摊位跑:“阿诀哥哥,快来快来,那边有花灯!”
阿诀被她拽着往前走,有些无奈:“慢点跑,别摔了。”
另一边。
巷尾的阴影处,宿槐序静静站立。
他望着远处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目光深沉。
徒弟笑得很开心,手里举着糖画,脸颊还胖了一点,一看就过得不错,而那个半魔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让拥挤的人群撞到她。
宿槐序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
他本该立刻带乌竹眠离开,蚀骨宫的邪修已经盯上了他,此行凶险万分,他不能冒险让徒弟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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