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超凡是牵头人,别人不方便说的话,只有他来代表。
“云东同志,既然你知道后果相当严重,为何不采取更灵活的策略。杀敌一千自损三千,肯定算不上最明智的选择吧?”
钟超凡把花镜放在桌上,长出一口气。
他认为以国际惯例看,对付不守规矩的国际资本大鳄,往往采取的是低调处理方式,寻求法律之外的和解办法。
通常的和解途径是,资本机构承认有罪,以缴纳巨额罚金、承诺持续投资和调离责任人的方式,换取在地国不予追究刑事责任,继续维持经营地位。
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对国家的经济损伤最小,还能得到更多的投资机会。
“钟书记,各位领导,我不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秦云东不假思索地提出不同意见,似乎完全不给钟超凡面子。
钟超凡却并没有不悦的神情,反而似笑非笑地让秦云东陈述自己的理由。
秦云东再次站起身轻咳一声:
“不立案,后果更严重。第一,犯罪团伙卷走的数百亿赃款将永久无法追回,数万受害人的损失得不到弥补。第二,向所有市场参与者传递一个错误信号:只要找到合适的白手套,就可以肆意违法违规,然后将财富转移到海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法律的尊严和国家的金融安全底线将受到公然挑战。”
秦云东毫无顾忌地继续输出自己的观点。
如果今天因为赫石资本的体量和背景而退缩,那么明天就会有更多“赫石资本”涌现。
金融安全的堤坝,一旦出现第一个蚁穴,离溃决就已不远。
“真的到了溃提之时,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是现在的几十倍,甚至数百倍。为了长治久安,必须放弃短期利益,哪怕经受暂时的阵痛,也应该正本清源闯过这道坎,对野蛮生长的金融资本大声说不!”
孙雅听得瞠目结舌。
秦组长真敢抗上啊。
不过,孙雅同时心里也暗自赞叹,秦云东真的很酷。
会议室里几位负责人低声交换意见,每个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钟超凡一直没说话。
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投影幕布上的五个犯罪嫌疑人,以及赫石资本刘易斯的头像。
许久,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
“云东,”钟超凡的目光落在秦云东脸上,“五年前,我力排众议,把临县升格为临江市,并授权你统领全省改革试验区的重任,当时我对你说过什么?”
秦云东微微一怔,随即回答:“您当时说过,改革试验如同进入雷区的扫雷工兵,任务不是为了扫雷,而是要让后面的人能安全通过。”
钟超凡微笑点头:“我们今天讨论的主题其实也是一次扫雷行动,今天我们不畏艰险干的事,就是为了让后面的人得到安全。只不过,今天这个雷区,比当年那个大,雷也比当年那个响。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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