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微愣,细想了下,抬头说没有。
裴觎又问:“那之前派去汾州赈灾的人呢?”
景帝面露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子也是在旁有些不明白,朝着裴觎说道:“汾州灾情不算严重,父皇让肃国公府世子郑景林领着户部的人去了。”
“他们离京还不到一个月,路上又要押运粮草,水路冻结只能走陆路,算着时间应该刚到不久,而且父皇也交代了,让郑景林去了之后便宜行事,他们应该没这么快往京中回信。”
若是大的灾情,赈灾之人自会携带部分信使,时时将灾情传回京中,但之前汾州送回的消息,那边灾情不算严重,受灾的府县也不多,像是这种情况前往赈灾之人若是事事过问京中反而耽误事情,大多都会便宜行事随机应变。
父子二人看着裴觎冷沉的眼,都是忍不住心里一沉。
太子神色微变:“怎么了,莫不是汾州灾情有误?”
“不是有误,怕是有人瞒报了。”
裴觎一句话让景帝父子都是坐直了身子,他也没有兜圈子,直接说道:
“今年入冬后,京中多有大雪,木炭、粮食等物价格都是接连上涨,而且近两个月,西北入京的商户接连锐减,近半月北地药商更是几乎不见踪影。”
他说是直接入宫,但进宫前还是命人去坊市里走了一圈,发现沈霜月所说的情况不止没有夸大,反而不及眼下真相。
那米粮、木炭的价格何止是涨了五、六成,就最近几日已经翻了一倍有余,而如药材等本就不便宜的东西,更是已经涨了快两倍。
“京中本就不及北地寒冷,往年暖冬之时,如汾州、隰州等地,还有冀州和青州一带都会大雪连绵,时有寒灾出现,更何况是今年京中都这般寒冷,之前我派去南地的人回来,也说渝江早早结冰断了船只。”
“南边尚且如此,北边想来更甚,微臣记得上一次这般冷时,还是十几年前那次大寒灾,整个大邺死了无数人,可是这次除了汾州送回来点儿消息,居然没有其他地方府衙说是受灾。”
不是他盼着那些地方受灾,而是这的确不同寻常。
景帝脸色微变,太子也是跟着沉了下来。
十几年前那次寒灾,景帝和太子自然都记得,也就是因为那次寒灾朝中变故,景帝险些丢了皇位,宫中死伤无数,朝中更是官员更迭,无数人抄家灭族,裴觎也是一夜间沦为罪奴……
而那次大业百姓因寒灾死伤无数,就连京中这等繁华之地,街头巷尾都能瞧见冻死骨。
等景帝登基之后,大业元气大伤,足足好几年才缓过气来。
景帝和太子都是神色沉厉。
他们日日在宫中,头有悬梁,不见寒风,行走坐卧皆有人伺候,无论是议政殿还是寝殿,没有任何宫人敢让他们受到半点寒气,哪怕出行时也有轿辇风遮,自然也就留意不到今年冬天格外的冷。
其他人也瞧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