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很少见到裴觎笑,偶尔露点笑容那都跟开了天光似的,多是硬邦邦冷淡疏漠的样子,谁瞧了都得先惧三分,如今突然这么一笑,让景帝都觉得稀奇。
裴觎瞧见景帝二人后目光淡敛,只瞬间就成了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样子,那脸乍一看辨不清喜怒,好像刚才那笑只是错觉。
“微臣有事禀报,未经通传擅自进宫,还请陛下恕罪。”
“阿觎…”
哪怕早习惯了,可景帝对上他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心里头淤堵,想要说什么,可对上他那双眼睛,最终也只能无奈道:“你是皇城司首,朕早就给你牌子允你随意出入宫中,请什么罪。”
裴觎淡道:“规矩还是要有。”
太子站在一旁,听到他话忍不住翻了翻眼皮。
这满京城最不讲规矩的就是小舅舅了,阴晴难辨不说,惹毛了穿着重盔抓着利器直接进明政殿的事儿都不是没有干过。
那会子刚从北地杀了蛮族回来,一身血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闯进大殿是来抢皇位的。
他肩膀撞了裴觎一下:“你可别气父皇了,他刚才在前头才被朝里面那几个老古板堵了一通,险些没气出个好歹。”
裴觎浓眉微压,陡生摄人之气:“他们又想干什么?”
“还不是漕运上的事情,之前盐税上不是缴了一大笔银子,谁曾想入国库的十不足一,那些老家伙一口一个这里要钱那里要钱,愣是将运回京城的银子卡在了半道上。”
“而且父皇派去江南的人处处遭人阻挠,接管漕司的左泰居然还没到漕司衙门,就在半道上被人行刺摔下了山崖。”
连人带车马,尸骨无存,到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见景帝坐下之后,太子也拽着裴觎一起走到景帝对面坐下,然后嘲讽说道:“老二在西北巡视时,不是顺带剿了匪立了功,魏家授意之下,那几个老东西居然说让他去江南打理漕司后续的事情。”
裴觎嗤了声:“他们怎么不直接说让二皇子去搂银子。”
“可不就是。”太子只觉可笑的慌。
对面景帝脸上也是浮出抹沉怒:“人还没归京,就惦记上不该惦记的东西,他们的心是真的大了。”
裴觎好不容易才替他将太后、魏家盘踞在江南和漕运上的独占势力打破,将那惊天利益之上撕出一条口子来,他怎么可能让老二去江南。
比景帝二人动怒,裴觎倒是冷静。
太后和魏家未尝不知道二皇子是绝不可能去江南的,景帝也不会让魏家一脉的人再插手漕运之事,可如今明知道事不可为而为之,堂而皇之逼迫景帝,看来是这段时间京中接连的事情让他们急了。
不过他突然想起二皇子和五皇子是从北地归来,而他们回京之前,西北一带行商就已经逐渐锐减,但京中却无半点消息。
裴觎眼眸动了动,一霎后变得锐利:“陛下,这段时间二皇子和五皇子可有传信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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