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条路?"
对于秦邦屏的主动请缨,朱燮元并不意外,毕竟这成都府上上下下,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天子,究竟有多么信任"秦家"兄妹。
"自叙州府向西而行,过乌蒙府,镇雄府,最终由东川府进入云南。"稍作沉默之后,老将秦邦屏便声音沉重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若由曲靖府进入云南腹地,此道虽然路途平坦,历来是百姓商队进滇的首选路线,但这条线路不仅要额外浪费几天时间,而且还会途经由水西安氏控制的普安卫。
相比较之下,历来由禄氏家族控制的东川府虽然同样坐拥易守难攻的天堑,但其族中主力应当都追随宣抚使禄威南下,留守的兵力有限,难以阻拦官兵的兵峰。
"秦将军所想与本官如出一辙。"
低头在桌案上的舆图沉思半晌,仔细衡量了两条路线的利弊之后,四川巡抚朱燮元也是轻轻颔首,认同了秦邦屏的选择。
两害取其轻。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虎视眈眈的水西土司,可都要比兵力空虚的"东川府"要有威胁的多,至于沿途经过的乌蒙府和镇雄府是否会"助纣为虐",也只能暂时搁置不想了。
"事不宜迟。"
"秦将军明日于城外校场点兵之后,便可先行领兵赶赴叙州府,待到本官筹措完粮草辎重之后,再快马与将军汇合。"提及行军打仗最为重要的"后勤",朱燮元脸上再度涌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
据他所了解,京营将士在乘船越过武昌府的时候,应当是与当地的"楚王府"发生过些许摩擦,使得京营将士在武昌府一无所获。
"粮草辎重?"
"本王有啊!"
老眼昏花的蜀王朱奉铨虽是没有瞧见朱燮元脸上的凝重,但却清晰捕捉到了最为关键的字眼,保养极好的老脸上顿时呈现出一抹潮红。
回首往昔,在永宁宣抚使奢崇明起兵叛乱之际,他便因敷衍搪塞天子要他先行垫付粮草辎重的要求,受到了天子的"惩处",至今未能恢复心心念念的亲王爵位。
说句实在的,他蜀王府就藩成都两百余年,积攒的财富和土地不知凡几,即便被天子罚没了许多,也丝毫没有动摇王府的根基。
他真正在乎的,还是那个让他能够在"蜀藩"诸多郡王中独领风骚的亲王爵位。
有些东西,真的是失去之后,方才知晓其珍贵。
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会冒着被朝中御史言官弹劾的风险驾临巡抚署衙。
他等的就是现在!
粮草钱粮,他蜀王府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