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人又议起了害先皇后崩逝的真凶问题。
宋景很擅推理,他假设道:“如若岚采女指证明皇后为真,那可以解释为,早年的明皇后不堪伏低做小,不愿青梅竹马的恋人被母后抢走,意图杀害正妻谋取皇后之位。动机方面是站得住的。”
“如若明皇后指证岚采女为真,那也可以解释为侍妾嫉妒正室,想要取而代之。 可母后产下你之后就恩宠寥寥,一个家世一般、长相不算特别出挑的侍妾,她凭什么就能断定,正妻去世之后,她就能直接获益?论资排辈也是要多等几年的。”
宋景比较理性,在理论与动机方面,还是支持岚采女的说法。
谢珏指腹摩擦着额际,脑壳疼得如同有一个锤子正在狠狠敲打。
“这件事暂时和谢晋与贵妃扯不上明显的联系,暂时先放一放吧。”
……
次日,便是小孩子们心心念念的除夕,这一天一大早,整个京城的各条街上便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谢潇往年也是最喜欢除夕与大年初一的,可今年她多了母亲这一身份,又搬出了皇宫居住,心境与往常格外不同。
连日来的晴冷天气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天色与寒风刺骨,瞧这情形,外头约莫又要下大雪了。
庄伯早已将王府布置装点得喜气洋洋,厨娘早在三天前就拟定好了年夜饭的菜单,过了中午之后,厨房里的众人便忙得上气不接下气,府中上下比祁王生辰那日还要热闹。
沈知秋受谢珏所托,最近都住在祁王府照顾她。
谢潇腰腹仍有些发寒与隐隐坠痛,可外头实在热闹,经不住她苦苦央求,沈知秋最终答应,在年夜饭开席之后,让她坐上半个时辰。
申时末,谢谦带着颖妃亲手包好的饺子来了。
少年站在廊下,由侍女侍奉着扫落肩上的薄雪,微红的薄唇微微扬起,说道:“七哥,母妃知道你今夜不能进宫,便派我来给你送些饺子吃。”
谢潇眉眼瞬间弯成了月牙:“姨母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呢?”
“那自然记得。”谢谦低头看着她。
这半年,少年的个子猛蹿,几乎已经高出她半头:“你既然生病无法进宫,那我就来陪你守岁。”
谢潇心中暖意涌动,眼角也微微湿润起来:“宫中不是还有宫宴吗,姨母和你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你不参加,她会遗憾的。”
“宫宴之上朝官太多,我大多都不认得,和你一样,临时找个由头偷跑出来便是。”谢谦打开食盒,里面是各色各样的四喜饺子,接着说道:“这是你喜欢的松仁豆沙馅,这是羊肉胡萝卜馅。”
少年在她耳边轻笑,如同献宝一般:“这羊肉胡萝卜馅的拌料,可是孟家传了四五代的秘制配方,孟家的舅母都学不会呢。”
“好。”谢潇也跟着笑:“我最想念这个味道,那今夜这些都归我了,你不许跟我抢。”
少年目光与她交汇,带着青春的朝气蓬勃与柔情笑意,热烈却并不灼人。
“七哥,只要能让你开心就好。”
此时此刻,凌霜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毕罗自从收到谢晋的消息,便狠下心来,决定兵行险招。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了眼前这碗浓稠的药汤上。
生产对于妇人而言,本就是生死关头,纵然只差一步,马上便能迎来明媚的康庄大道,可她心中依旧犹豫不决,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深渊边缘。
挣扎、痛苦。
“娘娘,您已经决定好了吗?”贴身侍婢一心为她着想。
苏毕罗坐在铜镜前,审视着镜中那个眉黛青颦的女子。
她拔下珠钗,明艳的脸庞上滋生出许多难以言明的情绪,有悔恨,有不甘,有不择手段的决然,更有与谢珏一样,为达目的敢于冒险的对赌心态。
“太子已经有所行动,本宫若再等下去,他便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珠钗应声而断,苏毕罗眼中浮现出有孕之人本不该有的狠戾与决绝:“必须把先机掌握在自己手里!”
同时,东宫已准备妥当,离宫宴还有一段时间,谢珏与宋景一前一后从丽政殿出来。
宋景一脸焦急:“你长姐的车驾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她还带着孩子,我得先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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