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压低声音说道:“姑娘脉象滑却无力,今日虽止住了出血,但胎元并不稳固,仍有先兆流产的风险。”
谢珏那修长且有力的指节轻轻抚上棕褐色的树干纹理,周身气息瞬间一冷。
“我要你说实话,这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满院子的人都知晓谢潇近来性情古怪,沈知秋不敢在谢潇面前吐露实情,只能告知谢珏。
“眼下不考虑孩子日后是否会遗传的问题,这孩子,还有很大几率保不住。”
谢珏追问:“不是送来了许多能够补中益气、滋养胎元的药物吗?为何不见效果?”
沈知秋将此事归结于缘分,说道:“有些胎儿先天不足,在母腹中时就呈现出孱弱之态,哪怕竭尽全力调养,即便生下来,也难以抵御诸多灾厄,存活艰难。或许这个孩子……与父母没有缘分。”
谢珏长叹一口气,其中饱含着无尽的懊悔与自责,更有被现实打击后的无力感。
“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整日忧心忡忡,对养胎更加不利。你尽量保胎,若实在保不住,就以母体安全为重。”
沈知秋领命道:“是。”
……
夜色如墨,城门口的风裹挟着冬日的寒意,吹得火把摇曳不止。
姝阳郡主夏见雪终于如愿开始接手姜氏家族的生意,姜少煜一边教导一边放权,让她从熟悉自家的货物和产品入手。
今夜,忽然运来了一批价格昂贵的珍稀货物,这些原材料对储存温度极为敏感,稍有差池便会变质。
此刻,夏见雪身披一件厚绒披风,站在几辆货车旁,紧紧盯着那些刚从城外运回来的东西。
“郡主,这几车货物已经清点完毕,可以入库了。”姜氏的伙计低声禀报。
夏见雪点了点头,正要吩咐人将货物运走,突然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车轮碾过石板发出的刺耳声音。
她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货车歪斜着倒在地上,车上的货物散落一地。
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恰好路过,看着翻倒的货车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夏见雪快步走过去,声音冷冽如霜。
那男子身材异常高大,衣着朴素,脸上还蒙着一块厚厚的绢布,看起来像是寻常闯荡江湖的武夫。
他见夏见雪走近,道歉时竟说的是一口纯正的京城官话:“姑娘恕罪,这货车是自己倒的,我只是恰好路过。”
“恰好路过?”夏见雪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那男子,“你可知道这车上装的是什么?若是损坏了,你赔得起吗?”
“且不说这东西不是我撞翻的,”男子像是历经风雨,面对质问毫无局促与惊慌,“就算车翻了,但里头东西包裹得严实,物件也不会有损坏。”
“不会有损坏?”夏见雪打断他的话,语气愈发凌厉,“你倒是会推脱责任!我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是你撞坏的,这些货物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男子不想生事,被她逼得后退一步:“姑娘何必强词夺理、咄咄逼人?”
夏见雪冷哼一声,得理不饶人:“这里头的货物是明日供给贵人享用的,至少价值两千贯。看你也没什么钱,那就赔一千贯吧。”
男子闻言,脸色骤变:“一千贯?在这京城天子脚下,姑娘你随便碰到个路人就敢索要一千贯?”
夏见雪不依不饶,命令身后郡主府的侍卫将此人胳膊捆住,不赔钱不准走。
可那男子也不是好惹的,他虽然没有显露身手,但身形稳健、反应灵敏,一看就是练家子。
有守门的侍卫见两伙人几乎要打起来,偏向夏见雪,给了个中肯的办法:“郡主,为显公正,趁着京兆尹府还有值夜的官老爷,不如去官府找官老爷评判一番,是的话就让他赔钱,不是的话就让他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