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鲊笪!”
谢潇忽然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已经派人去北元找鲊笪了吗,难道还没有消息?”
沈知秋最不愿说些让人难过的实话,可有时候,实话能让人从虚幻中清醒过来,认清现实。
“鲊笪是北元人用来祈雨的圣药,寻找的难度比通天草更大。
更糟糕的是,殿下您骨子里还残存着情绪激动时会引发疯魔的基因,若这种基因遗传给腹中的孩子,那孩子一出生就可能带有性情暴戾的倾向,将来或许会比您更严重。”
初为人父的喜悦渐渐消散,谢珏的唇色变得苍白,高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重重地跌倒在床榻边上。
“三哥。”谢潇强撑着身子去扶他。
“你躺下。”沈知秋轻声责备:“同房之后腹痛,还有了下红的症状,这已经是先兆流产的迹象!你这几日都要卧床静养,不能再随意下地走动。”
谢潇只觉耳边一阵嗡鸣,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对她来说,比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更难以接受的是随时可能会失去这个孩子,且孩子生下来也不一定健康。
她满心焦急:“那怎么行,年终京兆府事务繁忙,一日不去都不行。况且除夕夜我还要进宫参加宫宴,必须要露面的。”
沈知秋说道:“如果你们打算不要这个孩子,那自然可以。趁着现在月份还小,一碗药灌下去,休养几天也能进宫。”
又接着说:“可这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母腹中是否会遗传那种基因,谁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只是把可能性都提前告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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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珏沉默了许久,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
沈知秋看向谢潇,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谢潇动了动嘴唇,满脸委屈,一时之间也茫然无措。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将她所有的计划和安排全部都打乱了。
谢珏率先冷静下来,吩咐沈知秋:“如今只能先以孩子为重,再开些安胎的药饮下,身体安危重要。”
沈知秋知道两人一时难以抉择,于是亲自去煎药。
傅柳担忧地看了谢潇一眼,也跟了出去。
寒冷刺骨的冬夜被隔绝在窗外,透过窗棂,仍能听到呼啸的北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发出低沉的“嘎吱”声。
谢珏等着药煎好,喂她喝下。待她腹痛稍有缓解后,才重新钻进温暖的被窝,用长臂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这都怪我,生辰那夜不该一时冲动就……而且我明明服了药的。”
床帐内一片寂静,唯有他胸口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时刻提醒着她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等待她去哺育。
谢潇来不及生气,骨子里强大的母性令她瞬间振作起来,满心都在考虑着如何保护好腹中的孩子。
“三哥。”
她平日里不爱哭,可在谢珏面前,一点小事就容易掉眼泪。
“我自己就是个孤儿,深知被父母亲人抛弃的痛苦,若是我们的孩子还在母腹中就被一碗药扼杀,将来他若托梦于我,定会怨恨我剥夺了他来到这世上的机会。”
谢珏静静地听着她的倾诉,一言不发。
“三哥,孩子生下来就算脾气不好又怎样,只要我们多花些时间教导他,书读百遍,脾性自缓,孩子不一定就如沈知秋说的那样,对不对?”
空气中因为他的沉默而变得压抑起来,仿佛他心底深埋着一种强烈的情绪,一旦被触发,便会如洪水猛兽般爆发。
谢潇也停了半晌,终是问他:
“三哥,你难道,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