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姜璃手中茶盏“咔”地裂开数道细纹。
这些时日楚阳的荒唐行径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
总用黏糊糊的眼神盯着她衣襟发呆,大言不惭说什么“双修乃天道”,此刻他咧嘴傻笑的模样,活像春日里发情的猫。
“轰”地一声,紫檀案几被掀翻在地。
李慕白敏捷地闪到屏风后,只见姜璃素手擒住楚阳后领,将人按在满地碎瓷片上摩擦。
世子殿下从青玉酒壶里斟满琥珀光,边饮边摇头:“这出《霸王别姬》当真是精彩绝伦。”
日暮时分,管家捧着烫金云纹帖匆匆而入。楚阳展开信笺瞬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只见符文师协会的徽记下写着:“楚大官人若是再不来赴约,人家就把你那些事全抖落出去。”
末尾画着朵蔫头耷脑的蔷薇。
“嘶!”
楚阳倒抽凉气,慌忙将信笺塞进袖袋。
姜璃狐疑地眯起眼,却见那厮突然挺直腰板:“此乃符文协会的正经邀约!”
说罢摸着下巴思忖,采薇姑娘已连送七日花笺,字迹一日比一日潦草,倒像是蘸着陈醋写的。
李慕白捻着腰间玉佩穗子,冷不丁插话:“听闻采薇长老上月刚炼成‘相思引’,此符最喜吸食男子阳气……”
话音未落,楚阳已窜出三丈远,身后传来姜璃的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妖精的洞府这般勾人。”
晨雾未散时,镇西王府的朱漆大门就被叩响了。
楚阳裹着锦被翻了个身,耳畔传来姜大小姐刻意压低的劝阻:“采薇姑娘派来的执事已候了半个时辰,再晾着怕是不妥。”
被褥里传出闷闷的回应:“就说我感染风寒,不便待客。”
话音未落,雕花木窗突然被劲风掀开。
李慕白拎着鎏金暖炉闪身而入,貂裘领口还凝着霜花:“符师协会的传讯玉简都插满门环了,你真当使徒大人是吃素的?”
提到“使徒”二字,楚阳猛地掀开被褥。
晨光漏进他眼底,映出几分懊悔。
三个月前在丹枫阁初见时,谁能想到那个捧着《天工开物》的素衣少女,竟是妖族圣女兼符文宗师?
当时他不过想用半卷《生命矩阵》换筑基丹,哪知推演出完整公式后,识海里那些跃动的符文竟勾勒出天地法则。
如今这烫手山芋,倒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
“备车。”
他突然翻身下榻:“记得让老张套上防滑蹄铁。”
李慕白闻言轻笑,解下尚带体温的玄狐大氅抛过去:“早让膳房温着姜茶了。”
鎏金护腕与青玉扳指相击,在晨光里溅起细碎金芒。
马车碾过镇天魔狱城的薄雪时,楚阳正捧着鎏金手炉发呆。
车帘外,玄武大街的酒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醉仙楼三层观景台上,依稀可见文人墨客挥毫泼墨。
而车厢内,姜大小姐正在清点嵌满防御符文的护心镜。
“用得着这般阵仗?”楚阳望着对方腰间新佩的龙鳞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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