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隐印象中救他的人瘦小枯干,是个小村姑,头发束起来像个男孩子,小脸瘦得只剩下黑白分明的大眼。
再看面前的余笙笙,确实很瘦,但高了些,也不再是村姑,不过衣着朴素,发饰简单,比起其它官家小姐还是差别很大。
她低着头,看不见脸,更看不到眼。
漫不经心瞥一眼,淡淡收回。
“世子这腿,看起来是好利索了,”他话锋一转,“以后可得小心些,骨头硬,也不能随便乱碰,毕竟也不是最硬的。”
孔德昭哼笑:“指挥使刚回京,本世子的事,倒是知道得清楚,不过就是骨裂,小事一桩,不劳指挥使费心。”
“南顺是皇上眼中的重中之重,本使自然也得多了解些,别说世子腿受伤,就是王爷今晚歇在哪个小妾房里,本使都清楚。”
孔德昭脸色微变,怒目而视。
这还是他进京以来,第一次吃瘪。
要是换成其它人,哪怕是太子,他也早回怼,但偏偏是傅青隐。
他不能。
临进京时,他父亲曾叮嘱过,其它人都可以得罪,哪怕太子、首辅,都能碰一碰,该莽的莽,反而会让皇帝因他的鲁莽无状,觉得他粗鲁无礼,不会责怪。
但唯独傅青隐,能忍则忍。
傅静隐本身就是一把浸血的刀,无所畏惧,只有他对别人无礼,别人不能对他如何。
否则,出手非死即伤。
孔德昭觉得,他的腿,十有八九,就是傅青隐所为。
看到孔德昭吃瘪,太子心里暗自痛快,总算有人能治得了这家伙。
下一瞬,就听傅青隐又说:“听闻世子与孔老夫人祖孙感情深厚,她老人家过世,世子不能送葬出殡,还有心去野外游玩,胸襟之宽广,让本使佩服。”
太子脸色微变,糟了。
孔德昭脸上瞬间卷起怒意,像一头发怒的兽:“你说什么?谁死了?”
“孔老夫人,你的祖母,怎么?你不知道?”傅青隐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孔德昭二话没说,转身就上马,飞驰而去。
他的确不知道,根本没有收到消息。
祖母怎么会死?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还说要带回孙媳妇给她看。
傅青隐略颔首:“太子殿下,本使也先告退。”
“指挥使慢走。”
傅青隐转身走了,没看余笙笙一眼。
余笙笙一直低着头,感觉着太子靠近,双手无声握紧。
“笙笙,你真是出息了,”太子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你是怎么获封郡主的?”
“和本宫好好说说。”
余笙笙漆黑的眸子映着太子略显疯狂的眼神:“回太子殿下,奴婢也不知,据圣旨上说,是苏大将军用军功换的。”
“苏怀远的确立了功,但哪有那么大?再说,他说换就换?”太子并不相信,手指上用力,“你真不知?”
余笙笙忍痛:“不知。”
“呵,笙笙,你不会以为,你成了什么郡主,就能逃出本宫的手心吧?你记住,无论你是什么,本宫将来会是一国之主,你永远都……”
话未了,忽听清冷声音又起:“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太子立即一松手,后退一步。
“指挥使?您怎么……”
该死,傅青隐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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