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气得怒吼:“满嘴胡诌!”
“我家三妮是个盲流子,她压根就不识字,她写不了你举着的这玩意儿!”
“她……”
“她是写不了,但字是她签的,也是她自己决定画押的。”
王婆子的面皮宛似挂在骨头上的,高耸的颧骨上寻不出一丝对谢三妮的悲悯,理直气壮:“我儿子就是被她克死的。”
“她自愿为我儿陪葬,这有什么不对?”
“不可能!”
“三妮她……”
“她若不是自愿的,难不成还能是我逼她去死的?”
王婆子打断二伯娘的质疑,不屑道:“我一把年纪了,还能推着她往房梁上挂?”
在神色各异的注视中,王婆子话声冰冷:“谢三妮自打嫁入王家,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也不曾为夫家做过任何益事。”
“她现在想随我儿子去,这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谢家的人突然打上门来,还把她逼死儿媳的事情闹大,她也不至于会把村里的族老都请来,把这个东西摆在人前。
逼死儿媳是不对。
可儿媳要是想死,那就谁来都挑不出她的错!
谢三妮昨晚怎么就没死呢?
王婆子掩饰不住眼底的恨,一字一顿:“我儿子熬不住了,她也该死。”
“妇从夫命。”
“她男人都没命了,她凭什么活着?”
“你敢!”
谢老太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这是我家的孩子!”
“她是嫁进了你们王家,不是把命卖给你家了!”
三姑爷的病一直不好,她们身为外家也一直都在帮着想法子,没银子的时候出力气,有了银子就使劲出钱。
谢三妮更是衣不解带的周折照料,熬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王家凭什么要逼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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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老太太你跟我嚷什么?”
王婆子讥诮道:“不信你去问问谢三妮,是不是她自愿的。”
“她上吊之前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为的就是消除被逼迫的闲话,证明自己是甘愿赴死的,如果你……”
“那你儿子是现在已经死了吗?”
谢锦珠拦住要抓板凳摔人的二伯娘,往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王婆子举起的纸:“该葬的人还没断气呢,你急着让我三姐去随谁?”
“我儿子他……”
谢锦珠抬高了嗓门:“死了吗?!”
王婆子被刺激得双眼发红,抬手就要抽谢锦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
“我算你儿子的小姨子之一。”
谢锦珠一把攥住王婆子的手,轻飘飘地说:“你儿子要是死了,我身为谢三妮的娘家人,还要杀猪宰鸡抬来给你儿上祭呢。”
“上祭的东西还没送到呢,你急着跟我撕什么脸啊?”
“你……”
“先不说我三姐不认识这张破纸上的字,又被坑蒙了多少细节,但你这一口一个熬不住了,这不是在咒人快点死吗?”
谢锦珠一把撒开王婆子的爪子,冷眼看着她往后踉跄了几步,古怪道:“我知道三姐夫不是你亲生的,但俗话说得好,生恩不如养恩大。”
“你跟三姐夫母子相称十几年,就算是没有母子慈爱,也有养育一场的恩情在,怎么就这么盼着他死?”
“先亡了继子,再逼死儿媳。”
谢锦珠微妙十足的眯起眼,要笑不笑的:“世人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大苦大悲。”
“可我瞧着,你怎么像是急不可耐啊?”
“他们都死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