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蔚然摇头,“大母,恐怕孙儿此生便是如此了……”
庾老夫人也知是这般结果,忧心忡忡道:“那你的婚事……?”
庾蔚然是有婚约的,只是出了这事,不知人家女郎还愿不愿意嫁。
庾蔚然一默,徐徐道:“看赵郡李氏的意思吧。”
赵郡李氏是与庾蔚然有婚约的世家,不知他们如何想,若是退婚,庾蔚然也是认的。
庾老夫人也知这其中道理,点头道:“成,改日去与李氏谈谈。”
“然。”
又说了些话,庾老夫人将一直默默跪着的雎儿叫到跟前,温言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夫人,奴婢雎儿。”雎儿恭敬作答。
“雎儿?不错,听着就温柔可人。”庾老夫人赞了句,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好生养胎,其他的别多想,你肚里这个也是老身的亲孙子,老身一视同仁,等你生下他,少不了你的好处。”
雎儿温言感激一笑,“多谢老夫人。”
可她却明白,这是稳住她的空话罢了……
“你如今怀子不易,我让桓氏给你分配个院子,再指派几个仆婢伺候着,有什么需要的,与桓氏或二房说。”
雎儿磕头,“奴婢多谢老夫人好意,奴婢实在感激不尽,定会好生养护孩子的。”
见她这般感激戴德的模样,庾老夫人也放心了。
聊些家常后,在庾危意的搀扶下,庾老夫人慢悠悠回了自己院子。
……
庆功宴过后,官家对各位有功的将领一番封赏,庾危意从五品威远将军升到了四品振威将军,庾征更是封了侯爵,继任太尉一职。
庾蔚然在军队里任职抚军,现战事结束,他以腿脚不便,主动放弃任职,回家修养身心,得了大批财物。
同时,赵郡李氏也知晓了庾蔚然的状况,他们舍不得庾氏这棵大树,又舍不得原先定好的嫡女嫁一个残废。
最后,从族中挑了个模样姣好的庶女代嫁。
这事在后面大婚庾氏才知道换人了,现如今尚未知晓。
战事结束没多久,英王便又回了自己封地。
七月,庾危意自作主张,请求前往北疆镇守边关,这件事他完全是瞒着家中众人先斩后奏的。
直到当天他向官家请旨之后,庾氏其他人才得知了他的这个惊人决定。
当桓氏听闻此事时,她立刻表示强烈反对。
“五郎,现今好不容易才盼来战事停歇,你怎会想要再奔赴那凶险之地?而且你的婚姻大事该如何是好呀?”桓氏心急如焚道。
然而,庾危意却一脸淡然回应:“阿母莫急,孩儿尚且年轻,尚未及弱冠之龄,大婚之事并不急于一时。”
“不急?这怎能不急?你莫非想学你的那些兄长们,万一此去也是有去无回可如何是好?”一想起已经逝去的三个儿子,桓氏的声音不禁开始哽咽起来。
面对母亲的担忧与泪水,庾危意俊逸的面庞依旧没丝毫波动,只是平静道:“阿母不必忧心,孩儿定会护自身周全的。”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桓氏一边含着泪摇头,一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庾征和庾蔚然,急切道,“你们两个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也不知阻止吗?快劝劝五郎,难道你们真想看到五郎遭遇不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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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征眉头紧皱,凝视着自己的小儿子,语气沉重问:“五郎,你当真决意如此?”
庾危意毫不犹豫点头,表示心意已决。
见此情形,庾征追问道:“究竟是为何?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可是,面对父亲的追问,庾危意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还能为何?
他不走,难道留在此,看阿鸾与新夫恩爱吗?
每每看到阿鸾与王四郎夫妻甜蜜,他的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
沉吟片刻,庾危意道:“孩儿觉得自己心性欠佳,还需要更多磨炼,将来也好撑起庾氏门楣。”
庾征听儿子此言,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涟漪,眉头微皱,疑惑问道:“果真如此吗?恐怕未必吧?”
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这个一直在几位兄长宠溺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小儿子,能有如此深刻的觉悟和转变。
庾危意目光坚定凝视着父亲,缓缓开口说道:“阿耶,孩儿也该长大了。”
是啊,他该长大了。
回想过去,庾危意性格浮躁冲动,为人随性洒脱,但如今一切都已不同。
他的几位兄长先后遭遇变故离世,家中重担逐渐落在了他的肩上,庾危意深知自己必须迅速成长起来,唯有成熟稳重,才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庾征稳稳地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眼前身着一袭鲜艳红衣的少年。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儿子向来心怀远大的志向与抱负,只是在心性方面还略显稚嫩、不够沉稳。
然而,边关那种恶劣的环境无疑能够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力,让儿子前往边关历练一番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让他忘却那个女郎。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庾征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儿子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