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其中,还有庾征自己的其他思量。
一旁的桓氏听闻这个决定,内心却满是不舍和担忧。
她深知边关之地凶险异常、条件艰苦,万一五郎遇到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她的小儿子,年纪还未满十岁便跟随军队踏上了习武之路,直到十六岁时方才返回建康,然而仅仅在京城停留了短短两年时间,他便再度挥别京城。
好不容易盼来了战争的终结,本以为他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地留在京城,陪伴家人左右,谁曾想,他却又一次做出了离开京城的抉择。
念及此处,桓氏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五郎……”
“阿母,您就莫再相劝了,阿耶都已应允此事了。”庾危意出声打断了母亲的话语,神色异常认真而坚决。
桓氏满心忧虑,仍企图劝阻儿子放弃,但当她望见儿子那双闪烁着坚毅光芒的眼眸时,原本涌到嘴边的那些劝说之词,却又如鲠在喉般默默地咽回肚里去了。
她知,以五郎的个性,一旦下定决心便绝不会轻易更改,况且如今圣旨既已下达,这件事早已成为定局,无论如何也无力扭转乾坤了。
最终,桓氏只能强忍住内心的悲痛与酸楚,含着泪点头:“五郎,既如此,阿母只愿你此去一路顺遂,平平安安归来。”
听到母亲这番饱含深情的话语,庾危意的神情略微动容,他深深望着眼前的双亲,深知他们对于自己此番离去所怀有的无尽担忧以及深深眷恋,于是拱手,郑重其事道:“阿耶阿母请放宽心,孩儿都明白,孩儿定会常常修书寄信给你们报平安的。”
桓氏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艰难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善,如此甚好。”
庾蔚然坐在四轮车上,侧着脸,颇感意外地凝视着眼前的小弟,目光如炬。
他静静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五郎,你长大了。”
此时的庾危意,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青涩和稚嫩,一夜之间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稳和内敛。
庾蔚然心中暗自感叹,人总是在受伤中不断成长,这一次小弟遭受了情伤,虽痛苦万分,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想到此处,他不禁对楚王心生感激之情,若不是楚王的耐心劝说,恐怕小弟至今仍沉浸在伤痛之中无法自拔。
“但愿此番分别之后,待我们再度相见之时,你已经成为一名能独当一面的大丈夫,将咱们庾氏支撑起来!”庾蔚然语重心长与庾危意道,眼中满是期许之色。
庾危意点头,轻轻弯唇一笑:“四兄放心,小弟定会加倍努力的。”
见此,庾蔚然甚是欣慰。
......
次日清晨,初秋的阳光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给这座繁华都城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庾危意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英姿飒爽地骑坐在匹高大威猛的骏马上,他回首望去,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然而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
犹记得上次离开京城的时候,阿鸾身穿一件艾绿色的直袖襦裙,宛如春日里初绽的嫩芽般清新动人,她亭亭玉立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美目流盼,与他遥遥相望。
那一刻,他们之间仿佛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他满心欢喜,期待着回来娶她。
可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次重逢之际,他与她却已形如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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