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庾姗庾妙姐妹俩被这酒气冲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庾姗满脸忧虑之色,她紧紧咬着嘴唇,焦急地望向房门,“四兄,五兄他......”
庾蔚然微微皱起眉头,对着屋内高声呼唤道:“五郎?五郎?”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屋内许久都没有传出任何声响,庾蔚然心瞬间一沉,转头怒视着仆人,厉声质问道:“里面毫无动静,你们为何也不进去查看情况?倘若五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这些奴才谁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仆人们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他们连忙噗通噗通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道:“四郎君饶命!小的们今早才给五郎君送去了膳食,他只是醉了……”
是五郎君不准他们打扰他的……
庾蔚然心下一怒,瞪了眼仆人,怒斥道:“什么叫做只是醉了?五郎已连续饮酒四了,难道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滚开!”
紧接着,庾蔚然再次大声喝道:“立刻把门给我打开!”
“喏喏喏!”
仆人们战战兢兢应声道,手忙脚乱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将房门缓缓推开。
随着门扉的敞开,那股更为浓郁的酒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屋里喷涌而出,直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庾蔚然见状,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他一脸凝重地望着屋内,不知道自己即将看到怎样的景象。
几人鱼贯而入之后,目光瞬间被一个红色的身影吸引住了,那身影完全埋没在了一大堆酒坛子之中,庾妙定睛一看,不禁失声惊呼:“五兄!”
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周围的景象实在是不堪入目,地上到处都是食物的残渣,在这炎炎盛夏里已经开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各种食物的碎屑、汤汁等混作一团,让人看了就觉得一阵恶心。
再仔细观察一下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可以明显看出庾危意在这里不知道呕吐了多少次,好在仆人尽职尽责,及时清理了,要不然真难以想象会变成什么样一副可怕的场景。
茵席之上,只见一个人正歪歪斜斜地躺在那里,正是庾危意。
庾蔚然看到这番情景,心中的火气顿时就升腾起来,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示意身旁的随从将他推到庾危意的面前,待到离得近了些,庾蔚然才看清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少年。
此时的庾危意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看样子这四日都没有更换过,上面沾满了各种脏污,原本鲜艳的颜色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下巴处更是冒出了短短一层胡渣,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街边的乞丐一样落魄。
不仅如此,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从庾危意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当中,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晰地闻到那股令人皱眉的味道。
就在这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庾危意嘴里还在迷迷糊糊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阿鸾……阿鸾……”
庾蔚然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怒火愈发不可遏制。
都到了这种时候,五弟居然还心心念念着那个狠心的女郎,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一时间,庾蔚然只觉得手痒难耐,真想冲上去狠狠地给庾危意一巴掌,将他从这混沌迷蒙的状态中彻底打醒过来!
庾蔚然忍着恼火,吩咐仆人:“将他给我带下去洗干净!”
“喏!”
仆人得令,立即手忙脚乱上前将五郎君扶着去隔壁盥洗室清洗。
庾蔚然看庾危意任人折腾也没醒,心下更是疲惫,就他这状态如何去面圣?
这时,庾征等人也匆匆赶来看庾危意的情况,庾征一进门,看到满室狼藉,他气得跺脚,回头目怒桓氏:“你就是这么做母亲的!也不怕五郎真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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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管了?”桓氏撩了把凌乱的发髻,激动道,“是五郎心里难过执意要喝酒,不得已,我让仆人往酒里兑水,还照看好他,有仆人看着,五郎能出什么事?!”
不但如此,还有府医也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她又不是真不要儿子了。
仆人也在一旁弓着身子道:“郎主,的确如女君所言,除了开头一日,后面五郎君喝的酒,几乎都兑了大半的水……我等也劝了他许久……”
庾蔚然听见了此言,一直深深皱着的眉头也稍有舒展。
但问题是,庾危意这状态,确实没法子面圣了……
听了这话,庾征脸色总算好了些,但仍是不好看,指责桓氏:“你那也算关心?若真关心他,就不该让他喝酒!你难道不知我们回来要进宫吗?”
桓氏一咽,道:“那还是你先气的我!若不是被你气的,我会如此!”
“就因为一个妾?至于吗?!若不会管家,我看你就别管了!”
“你说什么?你夺我管家的权利?!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正妻了是不是?想夺我管家权给那贱人是吧?”
“你能不能少胡说!”
桓氏开始胡搅蛮缠,“是你先说要夺我管家权的!你个老不休!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良心吗?你是不是还想让这贱人肚子里的那块肉取代我儿子?!”
雎儿在一旁吓得柔柔哭泣,连连摇头:“女君,女君,雎儿不敢,请女君饶我们母子一命啊……”
桓氏见她这娇柔的模样,大为恼火,“贱人贱人!装腔作势到我面前来了是吧?”
桓氏上前还想来一巴掌!
庾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手腕,大怒:“桓氏,你够了!有完没完,是你自己没管好儿子,如今还想迁怒谁?!”
桓氏再次将矛头转到庾征身上,“好哇好哇,我算是看出来来,这贱人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尚未可知,你就开始偏心了是吧?你有没有把我谯国桓氏放在眼里?”
两人又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庾庆和族老们一边拉着一人。
庾蔚然满心烦躁,喝了句:“别吵了,还要不要进宫了?耽误了时辰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