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放下瓷盏,接过随从递来的帕子掩唇擦拭,缓了缓方道:“无咎兄万不可胡言。”
“胡言?”谢环好整以暇,眼里笑意潋滟,“我怎就胡言了,不是你自个儿告知我的?”
前两日,父亲打算让他为阿鸾和王四郎牵桥搭线,于是他便去试了试王政的意思,哪知原来王政早对阿鸾属意。
一说到阿鸾要另相人家,王四郎双耳通红,期期艾艾道:“政不才,可一试。”
善善善,这可不就是天赐良缘了嘛。
谢环当时的心情难以喻言的兴奋。
王政自知晓谢钟情已对庾五郎死了心,两家在取消亲事,他欢喜得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今日便约了谢环来详谈。
好巧不巧,二人的位置正在谢钟情他们三人对面楼阁。
当王政无意间瞥见到楼下街道庾五郎身边那个丁香色襦裙的女郎时,他欢喜的心情一下便烟消云散了。
一个人默默注视着三人一起进了茶楼,一起品茗聊天,一起有说有笑,王政心中很不是滋味,漂亮的眼眸染上了点点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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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环则是在一旁默默观察他,自打王四郎向他坦白了之后,谢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可真是够心大的,忽视了许多细节,迟迟没觉察景烨中意阿鸾。
今时一看,王四郎隔着这么远都能一眼发现阿鸾,这不就是在乎吗?
见阿鸾与旁的郎君说说笑笑,王四郎心有戚戚,这不是心仪吗?
看来,王谢又能再次联姻了。
“景烨,”谢环坐正了正身子,“你与我相交多时,到底是从何时起对阿鸾上心的?”
他这个做大兄和外兄的,竟此时才知晓。
王四郎耳根微红,视线往一边瞟,“恕难告知。”
谢环:“……”
其实王政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的了,他只知晓,当他看到谢钟情对庾五郎笑时,他心口闷,当他得知谢钟情答应庾五郎的表情时,他心密密麻麻的痛。
那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早已喜欢上了谢钟情,可惜为时已晚。
而今,好兄弟谢环告诉他,机会来了,他能不开怀吗?
“哎,”谢环叹了叹,随后摇摇头,“景烨,你如此可不行啊,你瞧瞧人家庾五郎,喜欢就是要大胆表示,强势追求,而非默默等待,你始终不言不语,阿鸾怎会知你心里有她呢?”
“可……”王政犹豫道,“谢三女郎会喜欢我这般的性子吗?”
他与庾五郎性子天差地别,万一谢钟情喜欢的其实只是庾五郎那一类呢?
“这你无需担心,若你足够真诚,此生做到只她一人,阿鸾必会倾心于你的。”
王政听后,眼眸亮了亮,举杯敬茶:“多谢无咎兄提点。”
谢环也举杯,“客气。”
与其让妹妹嫁庾五郎,他更希望妹妹能嫁王四郎。
……
庾危意等着晋离亥先离开,但晋离亥就是不走,最后时辰不早,庾危意只能满心郁闷与谢钟情道别。
回府之时,谢钟情看着那个高挑少年眼神幽怨,一双大而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
谢钟情却好似看不懂一样,对二人福身:“楚王,昭之,臣女先行告退,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晋离亥心情似乎很好,“好,钟情改日……路上当心。”
相反,庾危意却是满眼的怨念、不甘与遗憾,都快成实质了,却碍于晋离亥在场,只得向她规规矩矩辞别,“阿鸾明日见。”
“好。”谢钟情颔首,而后毫无留恋转身离去。
谢氏的马车上,谢钟情如释重负,挑了个放松的姿势凭靠着。
唔,总算应付完了,好在有楚王在,那肉麻的话倒也省下了。
如今只等庾危意明日一走,阿耶大兄不日便去庾府退婚。
谢钟情回到谢府,晚间陪阿母苏氏用膳,苏氏问起今日的相约,她便言简意赅说了下情况,苏氏知晓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后便没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