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占极双眸一深,眼底的阴佞猝然逼来,他淡淡扯了扯唇,嘴角藏着一抹不可绘测的冷笑。
结束通话,男人再回头时,楚暮方向感早就尽失,这会儿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来回踱步,盲杖却始终触不到边界。
她先前喊过霍占极两声,无人应答,又隐约听见他似乎在讲电话,索性便气馁的一挥杆,大有使小性子的意味。
霍占极长身玉立于原处,掌心内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手机背面,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透在阳光的细碎里,竟一时有些被她逗乐。
他神色颇无奈地摇了摇头,提步慢悠悠走过去,一手扣住楚暮羸弱的腕骨,另只手自身后环到她腰际,“走这边。”
面对男人的突然贴近,楚暮身子微僵,脚步差点没跟上,左脚踢右脚,踉跄绊了下。
霍占极反应飞快的将她抱住,薄唇带着定制烟草的清香,讪笑道:“你是来渡我的。”
楚暮两手撑弯在他怀里,耳根染上嫣红,站稳后,忙推开他退过几步,“谢谢。”
他的气息不仅不陌生,对楚暮而言,她甚至是喜欢霍占极的味道,淡淡的,一靠近就能闻见,就像有镇定作用,能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莫名缓解。
脑海里,又闪过昨晚那个吻。
两片唇瓣相触,水底下,他狂烈的犹如一只饥饿已久的野兽,无论她如何顽抗挣扎,他都紧紧将她撕咬在嘴里,仿佛要把她的一切裹挟入腹。
楚暮没想到,自己珍贵的初吻,会在那种情况下交付出去,她曾无数次幻想着,这样动容心悸的场景,应该是和心上人。
面颊,越发滚烫,楚暮赶紧扔掉不好的思绪,她敛起表情,朝男人纠正的方位踱步走去。
没一会儿,指尖触及到一块平滑的石墩,楚暮摸过去,眼角笑痕拉开,“下面一定很美。”
霍占极来到她身边,见她鬓角的发丝迎风招展,见她满脸如沐春风,见她绛唇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男人似也被感染,微凉的薄唇淡淡翘起,他侧身靠向半人高的石墩,懒懒抱臂,“如果你眼睛复明,有没有什么,是最想看一看的?”
楚暮略一沉吟,答他,“想照照镜子,最想看一看自己。”
顿了下,她故作轻松的笑笑,“我想看看,从19岁,眨眼间过渡到22岁,会发生哪些变化。”
霍占极目不斜视看她,晦暗的眸子散发着读不懂的深邃。
楚暮莞尔闭上眼睛,感受着清风抚过脸颊的温柔,她情不自禁抬起双手,在唇边圈出个喇叭状,冲着如画卷般展开的诗与远方,歇斯呐喊,“风再大,也吹不回从前了——”
“但我会,越来越好——”
“爸,妈,哥——我一定会,越来越好。”
世间万物皆有裂缝,那是阳光照进来的地方。
这辈子好好生活,如果有下辈子,她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