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这位长公主才能做到如此的“无缝衔接”。
倒是朱骥闹了个大红脸,当着自己的未来岳父不知所措。
于谦却未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比起这些,在他看来,顺德长公主的胸襟和远识才是让他惊诧的。
不说是公主,即便是储君乃至皇帝,能够有这份决心、胆量和才能,也已经足够。而如今的陛下却与顺德长公主相差甚远,若非时过境迁,只怕顺德长公主未必会屈居皇帝之下。
但换个角度想想,顺德长公主若是真的成为了皇帝,难道会比如今重用宦官与大臣们角力的皇帝差吗?
那可未必。
至少在于谦看来,顺德长公主这样的人十分特殊,将自己的利益和家国的利益放在一起,并常在两者之间能够毅然决然地选择后者,已经是少见,让人不自觉想与她志同道合。
更何况世上本无完人,能做到如此已经是罕有,理应身处高位,力挽狂澜、扶危救乱,这才是明君所为。醉心权术、痴迷权力,而忘记君舟民水之理,最终只会折戟沉舟。
“廷益?”
于谦回过神,对曾鹤龄感慨道:“长公主还和当初一样,行事仍有从前风采,却更添几分稳重,无怪我熟识的人都对长公主赞誉有加。”
曾鹤龄自然明白于谦的感慨从何而来,道:“殿下胜在是殿下,只是……也多了一桩遗憾,好在有人能够明白殿下的一番苦心。”
于谦思索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只是道:“陛下这般纵容宦官,才导致京中这般风气,只怕长此以往,内外糜烂,纵使陛下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也难以挽回危局。”
曾鹤龄拦下他的话头,道:“廷益,今时今日,不说这些不祥之语。”
嘴上这么说,其实大家心中都很清楚。
长公主尚未归还辅政之权,王振已经胆大至此,皇帝更是不闻不问。若是皇帝真的亲政,长公主远赴云南,只怕王振这把皇帝的“好刀”只会越舞越快,将朝廷上下砍杀个血肉模糊。
想要避开刀锋不是什么难事,但难就难在必须要舍弃自己的主张和尊严。
吴宁也听出两人话语中的严峻气氛,主动开口缓和气氛道:“内阁的阁老们还在,我们何必烦扰呢?”
朱祁镇这个皇帝总要顾忌几分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只要有人还能够和王振对抗一二,至少不会让王振一家独大,让国家的决策经过更多人的考量再上下施行,而不是让朝廷某些人满足自己私欲的器械。
曾鹤龄对此却没有什么乐观展望。
要是杨士奇和杨浦能够拦下王振,朝廷还会是今日的模样吗?
只怕这些阁老们也自顾不暇,没有空闲在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