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厘示意靳识越不要说话,才划过接听。
“哥。”
“不在家里?”靳言庭温沉的声音略带点鼻音。
“不在。”连厘面不改色说,“最近在学校。”
靳识越抬了下唇角,眸底点点兴味端视着她。
连厘问:“你找我有事情吗?”
“没什么事。”靳言庭说,“桃树冒新芽了,有空回去看看。”
“嗯好。”她很久没去打理桃树,园艺应该把它照顾得很好。
电话结束时,靳言庭靠着真皮座椅轻咳了声。
驾驶室的何助理见状,询问:“送您去医院,还是叫医生到家里?”
靳言庭说都不用。
何助理通过后视镜望了两眼靳言庭,靳总出差回来,感染风寒,还第一时间赶到连小姐住的小区楼下,对连小姐真是关心备至。
奈何连小姐不在家。
路灯高悬,铺洒着昏黄的光色,细密的雨丝飘落的踪迹,在灯下尤为明晰。
雨水落在车窗上,覆上一层薄薄雾气。
靳言庭从车内往楼上看,那间房子黑沉沉一片,暗无星光。
连厘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心智成熟,做事妥帖,让人非常安心,
可靳言庭就是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逐渐脱离他的掌控,滑向未知的深渊,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不再属于他。
讲起来可笑,他竟然生出一种被遗弃的惊痛。
不知怎会想到遗弃这个词。
连厘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打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追求个体的独立和自由,不热忠传统的结婚生子社会观念。
纵使两人没有约定过,可他默认她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去年十月,靳言庭在连厘住的公寓吃饭,接到靳识越的电话,说徐嫂受母亲指使,监控他和连厘的一举一动。
靳言庭立即处理掉徐嫂,后又查到除去阿姨,公寓内也有人在监视他们的进出。
为了保护连厘,不让连厘卷进来,靳言庭默许连厘搬离公寓,默许段施清的部分举动,以让母亲误解他和段施清旧情复燃,不再找连厘的麻烦。
母亲那边,他没法责怪她。
母亲在港岛陈家不受宠,与父亲联姻后,两人婚后生情,父亲宠她爱她,给足了她底气,同样也剥削了她的自主思想。
人人艳羡的盛世豪门联姻,经不起考验。
单靠感情是绑不住男人的。父亲今日能为爱低头,明日就能冷漠抽身。因为依靠他,所以他任何要求都不能拒绝。
靳家和段家联姻,是父亲的意思,而母亲执行父亲的想法。
车窗敞开着,冷风夹着细雨飘进车厢,扑到靳言庭脸上,冰冰凉凉的,与他滚烫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第一次见小姑娘时,她才十二岁,如今已经二十二岁。
犹记得,那夜大雨滂沱,整座城市好似将要被雨水淹没,四处水流滚滚。
尚且稚嫩的连厘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倾盆大雨淋湿了她身子,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被全世界抛弃的雏鸟,再也无法飞翔。
单薄瘦小的小女孩,多么无助,多么可怜。
可当他撑着柄黑骨伞替她挡住风雨,她缓缓抬起头来,泪水混着雨水从长睫滴落,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却异常平静。
可怜吗?她不需要人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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