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女子一脸笑意,刘景浊便也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并非参加完春闱的学子,只是个游学的穷书生罢了,所以不知姑娘口中周郎是何人。”
红衣女子点点头,微笑道:“怪小女子叨扰了。”
让过红衣女子,刘景浊拉着龙丘洒洒往前走了几步。
龙丘洒洒轻声道:“不对啊,这女鬼身上虽然阴气凝重,可我怎么觉得她比有的人还要有正气些。”
这丫头说的没错,若真是伤人性命吸食阳元的女鬼,身上多多少少也会带些邪气的,但这女鬼却是破天荒的一身正气。
刘景浊年纪不算大,今年是癸寅年,本命年,算周岁的话,九月才满二十四。
虽然年龄不大,可他刘景浊十二岁从军,是景炀三位皇子里唯一一个未曾封王,但有将军衔儿的。然后十六岁登山,十九岁离乡,算起来也闯荡江湖十余年了。
他那柄木剑山水桥更是能断天下妖邪的仙剑,可方才山水桥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刘景浊转头看了看那道红衣身影,可大半天也没瞧出什么不对的。
又回头看了看龙丘洒洒,刘景浊心说这丫头难道没学过龙丘家的神眼术?
还有,湄洛山上的北岳山君是眼瞎了吗?
刘景浊忽然转身,快步朝着红衣女子走去。
不多一会儿便走到女子身旁,刘景浊笑着开口:“这么晚了,姑娘出来做什么?”
红衣女子转过头,有些害羞道:“算日子,估摸着这几日就要来了,我想去南门等他。”
刘景浊面不改色道:“姑娘,不如还是回家去等吧,我想那位周兄返乡之后也不愿意瞧见姑娘的憔悴面容吧?再说了,若是给巡城兵卒捉到,平白无故受苦,岂不是更划不来?”
女为悦己者容,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女子不愿意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心爱之人。
红衣女子一听这话,急忙转身,小跑着原路返回。
跑出去一小截儿才停步,扭头笑着说:“多谢这位公子,你说的对。对了,公子这妹妹真好看呢。”
少女脸蛋儿通红,挠着头走到刘景浊身旁,嘟嘴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好看,但不要说出来嘛!人家怪害臊的。”
刘景浊理都没理她,而是瞬间变换衣着,又成了白衣背剑的模样。
年轻人微微拱手,轻声道:“道友,不必躲藏了吧?”
龙丘洒洒那枚道:“还有别人?”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如同箭矢一般射来,正落在刘景浊前方。
来者一身青衫,头别白玉簪,带着一副青年獠牙的面具,脚踩一双雪白长靴,腰间挎着一柄钢鞭。
这人缓缓摘下面具,青面獠牙下方,竟是一副十分俊俏的脸。
刘景浊微微抱拳,笑道:“在下并非有意阻拦,只是觉得,这女鬼好像并非害人凶犯。”
对面青衫同样抱拳,落下手臂之后,由打其手心蹿出一柄飞剑,飞剑瞬间没入刘景浊眉心。
那人轻声道:“兄台不惜以飞剑拦我,就这么确定她不是那害人鬼?”
刘景浊微笑道:“凡人起邪念都极难掩藏,更何况是一只鬼。鬼物但凡吸食阳气,定沾染邪气,可这女鬼身上干干净净,咱们若是错杀了,岂不是毁了人家机缘?”
龙丘洒洒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就是两只笑面虎。
她插嘴道:“你们就没有发现,她好像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而且,她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肉身。”
这话说的对,寻常鬼修只是魂魄而已,可这女子,却像是个活死人。
刘景浊转头说道:“你现在立马给我返回客栈,要不然我现在就走。”
这湄洛郡城有些怪异,万一龙丘洒洒出了什么差错,那就真对不起龙丘阔了。
龙丘洒洒撇着嘴,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刘景浊袖子。
眼看这丫头不情不愿的,刘景浊只好解下山水桥递给她,没好气道:“我刘某人说话算数,只要你不吓跑,我就不会走。呐,把我佩剑留下护着你。”
什么叫变脸似翻书?这丫头一双眼珠子都发光了,接过山水桥扭头儿就朝着客栈跑去。
她再傻也瞧得出刘景浊给他的木剑是一柄仙剑。
刘景浊叹了一口气,无奈笑道:“道友见笑了,路上捡的一个丫头,脑子缺根弦儿。”
青衫男子笑了笑,轻声道:“刘兄运气真不错,这小姑娘长得着实好看。”
刘景浊面色古怪,心说两个大男人谈论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好吧?
抿了一口酒,刘景浊说道:“有无一种可能,方才红衣的肉身当中,其实有两副魂魄?”
青衫青年没说话,只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刘景浊朝前走。
青年说自个儿姓温名落,自小长在湄洛山下,也是刚刚返乡不久。
两人都施展了隐身术法,这不长的一段路,已然碰见三波巡城兵卒了。
温落轻声道:“那位探花郎是湄洛郡二十年来第一个头三甲,不由得郡守不上心。事实上连郡守都不清楚是不是妖鬼作祟,毕竟只是个小郡城而已,接触不到太多的山上事。而那位红衣姑娘,凡人也压根儿瞧不出来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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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抬头看了看南边那座湄洛山,询问道:“温兄,北岳山君眼皮子底下,那位山君就不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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