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涛从屋角落里走出来一些:“那余科怎么说你死了?这个小子真的是!”
余穗装作若无其事:“我只是落水了。来,吃根红肠吧。”
余大涛抖抖索索接了红肠,一口就咬了大半根,手不抖了,还去摸了火柴点亮了油灯:“这什么玩意儿,还挺好吃的。”
他大力地嚼,很快,一根红肠就下了肚。
余大涛的眼睛在昏黄灯火里看向余穗手里另外的几根红肠。
余穗没给,只提问:“大伯,余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死了?”
余大涛别开眼:“就前些时候。”
余穗:“他不是被抓了吗?你去拘留所里看他了?”
余大涛没回应,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坐回到屋子最里面的一张破床上。
余穗借着灯火看了看室内。
真的是四壁空空,除了张床,啥也没有。
余穗把酒瓶子再次递上去:“天冷,你喝口酒,要不要?喝了我再给你红肠。”
余大涛便从床边挪过来,接了酒瓶子,一气儿灌了好几口,看向余穗。
余穗只想提问:“我倒觉得大伯挺耐得住气的,既然你听余科说我死了,怎么没有去跟我爹娘说?这不,我刚和我爹娘开开心心吃了饭呢,他们一点也没有提起。”
余大涛眼睛还在红肠上,还很明显的咽了下口水,刚放下的酒瓶子拎起来,又喝了一口。
这一口喝下去,好像撞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唉!我自己家里搞得这样,有啥心思去说别人家的事!你大伯娘死了以后,你余秋姐就嫁了人,家里从那时候开始,一点烟火气没有了,冷冷清清。
你也知道的,你余科大哥打小就被你大伯娘惯坏了,什么事都不肯做,不肯出工就算了,还偷钱,偷钱就算了,还赌钱,最后呢,他把家里能抵账的都拿出去抵账了,我说一句吧,他就能打我,后来我不管了,算了。
谁知道啊,没几天,你余秋姐被人家休了,回来了!我想着,回来就回来吧,好歹家里有个做饭的人,谁知道啊,她竟然闯了大祸,竟然在一个笔记本里写了领袖死了,我的娘哎,这样一搞,她就被抓走了!”
余大涛停了停,眼睛再次盯在余穗的红肠上。
余穗把大红肠掰断,分一半给他,自己也咬了半根也吃起来。
屋子里都是咀嚼声。
余大涛先吃完:“啧,我有多久没吃到肉了?至少有一年了吧?唉,生了这些个讨债鬼,一个比一个不像样。你说你余秋姐,本来在大队小学教书多好啊,谁知道她给整出那些事,他们说她疯了,我想也是。”
余穗:“你有去看过她吗?”
“没有。她沾那么大的事,我才不去看她。”
“那余科的事也不小,你怎么去看他呢?”
“那能一样吗?那是儿子啊!”余大涛把红肠咬得嘎吱响,儿子两个字也说得脆响。
余穗:“听说他杀了武大郎?他到底为什么杀武大郎?”
余大涛:“别瞎说,不是他杀的!”
“那是谁杀的?”
“肯定是余秋!”
“你怎么知道?”
“余科说余秋给了他一包药,非要让他给那个武大郎下到饭食里,余科压根没想到会死人,想着最多就是泻药,哪里知道那个武大郎吃了就死了,但是余秋死活不认是她给的药,她说她呆在精神病呢,那些警察也说不可能,余秋是精神病人,余科指认她,其实就是不想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