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聪说得没错, 没过多久,翟书记就一脸喜气的对杨秋瑾说:“小杨啊,你已经通过央青组的考核, 你准备准备去党校学习两年, 就可以成为正式干部,以后大有前途。”
如今的干部提拔和后世的不太一样, 现在的干部不注重学历, 不注重资质, 以成分唯论。
也就是说,哪怕你大字不识,只要你成分好, 是三代贫农或者红军后代等等成分, 你只需要去念念红专学校, 当几年后备干部, 再到首都党校学习几年, 学习完了,就能被上头提拔, 到达更高的职位, 成为正式的干部。
杨秋瑾其实没有什么大的野心, 没有想去做高职位的干部,她从始至终只想赚钱养家,过上吃穿不愁, 顿顿吃肉的好日子。
至于当干部,只是顺带的事情,如果有比当干部更容易赚钱养家的职位, 她会毫不犹豫去抛下干部位置,去做另外的事情。
她问翟书记:“书记, 我还在哺乳期,孩子没断奶,我暂时不能去党校学习,能延后一年再去学习吗?”
翟书记道:“干部学习随时都可以的,尤其你是女同志,还是军属,咱们组织有优待,你迟个一两年去党校学习也没什么,反正你的场长之位,暂时没人敢顶。”
杨秋瑾顿时放心了,回到养殖场后,开始例行公事巡场。
场里增加养殖之后,家禽类孵化也进入了全人工孵化的状态,现在是夏季,不适合种蛋孵化,也不适合一直圈养,因为家禽活动量要少了,堆积在一起容易发生各种疫病,因此家禽分场的鸡鸭鹅,白天基本都在偌大的场里进行散养。
家禽分场是新修过的,除去场里的圈舍,放养出场的地方,一半地头挨着场里的大池塘,另一半地头接近戈壁滩,只用一人多高的树干圈了起来,再用绳索绑好树干成栅栏,四处生长着杂草,方便鸡鸭鹅们跑动觅食。
因为放养的地方太大,有好几十亩,负责家禽分场的工人们,不仅每天得拿着长杆之类的工具赶走在天上盘旋,随时都会飞下来抓吃半大鸡鸭鹅的苍鹰,还得四处赶走偷跑进来的野狐狸、黄鼠狼之类的动物,随时修补被破坏的栅栏,另外还要种地割草,手动剁草、剁南瓜红薯之类的作物,合着玉米面等等粮食喂给鸡鸭鹅吃,接着再清扫圈舍、抓成熟鸡鸭鹅贩卖,捡蛋运输等等工作,一天忙活下来累得不行,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夏季天气热,鸡还好,就在陆地上活动,生的鸡蛋基本都在草垛里,多翻翻草就能捡到鸡蛋,就算偶尔漏掉鸡蛋没捡,时间一长,在高温的加持下,会自己孵化出不少小鸡出来,工人就把小鸡拿回圈舍里养,虽然这种高温天气下自己孵化出来的小鸡,存活率并不高。
而鸭鹅则经常把蛋生在水边上,有时会生在浅点的水里,有时生在深水区域,工人们为了捡到深水区的鸭蛋鹅蛋,不得不得自制几搜‘小船’,划着水去捡。
杨秋瑾到达水池边时,宋招娣就坐在一个圆木盆子里,打算去水池深处去捡鹅蛋。
看见杨秋瑾,宋招娣高兴地跟她招手:“杨场长,你又来巡场啊,今儿天气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泛‘舟’捡捡鹅蛋啊。”
“行啊,正好我看看池里养得鱼如何。”杨秋瑾看着所谓的‘舟’,倒挺有兴致,在宋招娣的帮助下,坐上另一个小木盆,两人用手划着水,来到同样阔建,跟湖一样大的水池深水区。
宋招娣随身带得一个网兜,偶尔看到的深水区鹅蛋,就用网兜一个个的网起来,放在木盆子里。
她跟杨秋瑾嘀咕,“杨场长,这天儿一热,鸭鹅就乐意呆在水里,生蛋都不愿意上岸,就在水里生。有时候我们没看到,那些蛋在水里沉久了,或者被水里的鱼虾螃蟹弄坏蛋壳浮上水面,我们再捞,那蛋可臭了。而且泡过水的蛋,得尽快卖出去,要副食店跟供销社好几天卖不出去臭了,又得找我们换,亏死了。”
“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以后鸭鹅生在水里的蛋,都弄成咸蛋吧,到时候当做福利,发给场里职工吃。”
鸭鹅往水里生蛋的事情并不多见,不过因为养得数目多,上万只鸭鹅每天都在池子里玩水嬉戏,难免有生在里面的,时间一长,堆积的泡水鸭鹅蛋一多,加上天气热,就容易坏,制成咸蛋,是最好的保质方法。
杨秋瑾把木盆划到水池中央,检查水池里养得鱼是什么状况,还好水池跟湖一样足够大,连接水渠的上下游都用特质的栅栏拦住,每年水里都会投放许多尾鱼苗,鸭鹅也不会游到深水区域吃鱼,清澈的水面之下,能清楚的看见各种鱼类在游动,下个月又能出一批鱼了。
出了家禽区,杨秋瑾又去兔子养殖分场巡看,兔子分场也阔建好几个大圈舍,不用刻意引种,兔子本身的繁衍能力就很强。
许多母兔一年能生好几窝,只要注意圈舍卫生,定时喂食,兔子就长得很好,半年就能长成大兔子,可以卖,比其他动物好养许多。
杨秋瑾站在圈舍前,看到那些皮毛灰色、白色、麻色等等颜色不一,又十分担小的兔子,看到人来后到处乱跑,或者挤成一窝的活力模样,伸手指着一只皮毛白色的兔子,对管理兔子的一位职工说:“帮我抓那只兔子吧,今晚我要带它回去做菜。”
身为养殖场的职工,就有这好点处,想吃肉了,随时都可以从养殖场里现抓现买,价钱肉票都比一般人优惠,要是没有肉票,也可以用比普通价钱贵一倍的价钱买走,这算他们养殖场对职工的福利。
杨秋瑾坐月子那段时间,李秀娥基本把家里的肉票都花光了,她现在买兔子,只能用双倍的价钱买。
活兔在副食店的价钱大约六毛钱一斤,杨秋瑾抓得这只兔子大约六斤,花了七块钱,拿绳索绑着就拎回家里。
陈胜青回到家里,看到院子里有只兔子,明白杨秋瑾这是要改善伙食,正打算拿刀杀兔子,不知道去哪玩的陈天佑,领着王松月跟王松阳两姐弟,一身汗得跑回来。
王松月瞧见地上被绳子捆住的白色兔子,可怜巴巴在挣扎,心有不忍的问:“陈叔叔,你们要吃这只兔子吗?”
陈胜青嗯了一声,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蹲在院子角落磨着刀:“你杨姨带回来的,晚上你跟松阳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王松阳眼睛一亮,“好啊陈叔叔,要杀兔子是吧,我帮你按住它的脑袋,你好放血,免得弄脏兔子皮。”
兔子在这个年代,全身都是宝,不仅肉能吃,皮还能刮下来,用硝炮制晒干后,兔皮能制成鞋袜、手套、护膝、帽子等等,冬季穿戴着十分暖和。
边疆许多猎人借到兔子,基本都会剐掉兔子皮进行炮制,然后留着自己用,或者拿去副食店去卖,一张完好的兔子皮,能卖不少价钱。
为了能卖一个好价钱,通常他们杀兔子的时候,手法都很干净利落,最大程度的避免兔子血洒在皮毛上,破坏皮毛美感,从而价钱降低,陈胜青也是如此。
自从杨秋瑾随军以来,他们家一年要吃不少兔子,有些是在养殖场买的,有些是自己打猎的,弄回家的兔子,基本都是陈胜青在剐皮炮制,晒干以后由杨秋瑾制成鞋袜手套等等。
今天这兔子皮毛纯白,陈胜青一眼就想到给小女儿,把这兔子皮好好的剐下来进行炮制,等晒干以后,让杨秋瑾给女儿制个手套鞋袜或者帽子什么的,既好看,又保暖。
王松月一听是杨秋瑾带回来的兔子,明白这只兔子是在劫难逃,她抿了抿嘴说:“陈叔叔,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陈天佑看出她的不对劲,跟着她走到王家院子里,问她:“你怎么了?”
王松月叹着气说:“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我就是觉得那只兔子很可怜,想着它即将成为餐盘上的肉,我却没有勇气去救它,心里很难受。”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天佑恍然大悟,“你要想救它,还不简单,我跟我爸说一声,把那兔子送给你养不就行了。”
“也不行。”王松月犹豫道:“我虽然可怜它,可要是把它救下来,让我来养它,我又没有时间精力来喂养它,它在我们家也是活受罪。马上我们要去中学念书了,我妈不放心我在中学住宿舍,我爸又不放心让她妈送我去上学,我妈打算给我买辆自行车,让我自己骑着车上下学。”
陈天佑皱起眉头:“中学是要上晚自习的,镇上这两年很乱,到处都是游手好闲的混混在晃荡,你一个女孩子骑车上学很不安全。”
王松月踏进堂屋,“我爸到时候会来接送我,他要实在是没空,就让别的叔叔来接我。”
陈天佑跟着她跨进堂屋:“王叔叔时常要出任务,回家的时间不确定,别的叔叔也同样如此,你确定他们都能接到你?”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叫我妈、叫我弟去接我吧,我妈一向不爱出门,她又娇娇弱弱的,去接我更危险,我弟还小,也不顶事.....”
“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在我爸妈买的镇上房子里,有我奶照顾我们,又有我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等周末,我们再一起回部队。”陈天佑提议道。
“这.....不好吧。”王松月很为难。
她已经是十多岁的小姑娘,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男女之间的避嫌她都懂,她要跟陈天佑住一个房子,被家属院那些长舌妇知道,到时候不知道要传多少闲话出去,她不愿意听她们的闲话。
陈天佑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们又不是单独共处,有我奶在呢,别人就算知道了,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他们也不能说出什么难听的闲话。一会儿王叔叔跟粱婶婶回来,我跟他们说说,他们要是同意,你就跟我一起去镇上住,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到时候再骑车来回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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