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对上她蹙眉不语的脸,缓缓开口,声音多了几分感慨:“娘娘说得没错。我和周檀绍的那桩姻缘,本就是不该发生的事。若没有娘娘的宅心仁厚,没有顾家的谨小慎微,没有侯府的咄咄逼人,没有皇恩浩荡……怎会有今时今日的我呢。”
顾清欢也知自己失言了,索性一鼓作气,和顾清语把话说清楚了也好。
“顾清语,就算你再怎么恨我,你我终究血脉相连的同胞姐妹,本宫永远都是你的姐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跑不掉的。”
“我明白。”
顾清语缓缓起身,望着她神情复杂的脸,幽幽道:“娘娘方才说,当年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那我不再计较便是。过去的事,咱们都可以一笔勾销。但愿他日,若我陷于两难之境,不得不为之时,娘娘亦能以今日这般宽容体谅。正如娘娘所说,有些时候,不是你便是我了。”
顾清欢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深意,还未开口,就见乳母们抱着刚刚睡醒的儿子过来,一时只能作罢。
顾清语走出正殿,一个人去庭院里散心,小喜子远远地追上来道:“姑娘,您别担心,干爹他就快回来了。”
顾清语一转身,见他躬身低头,便问:“你如何知晓我心中忧虑?莫非你有读心之术,还是你看见了,听见了?”
小喜子见状,忙道:“奴才见姑娘方才神色略显落寞,便斗胆跟了过来,想着或许能为您分忧一二。”
顾清语微微一笑:“娘娘和我素来不和,彼此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好听的话。这些琐事,你无需挂怀,我自会妥善处理。”
顾清欢现在除了能挖苦她几句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有姑娘这句话,奴才便放心了。”
顾清语见他还站在自己身后,便道:“昭仪娘娘才是你的正经主子,你这样跟着我,让旁人看了,难免落人口舌,你还是回去伺候吧。”
谁知,小喜子坦荡道:“姑娘放心,这院中上下,都是干爹的人。”
顾清语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她在院子逛了一圈,仍觉烦闷,见小喜子一直跟着自己,便问:“你跟着沈公公多久了?”
小喜子顿了顿,才道:“姑娘,奴才跟着干爹快两年了。”
顾清语闻言,轻轻颔首,还未发问,就听他又道:“当年若不是干爹救了奴才一命,奴才早就在杂物房里活活冻死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吃过苦的人。”
顾清语忽而感慨:“只有吃过苦的人,才知道什么是感激。”
小喜子望着她若有所思的脸,正欲开口,便听小宫女过来催促道:“喜公公,娘娘有事吩咐,请您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