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转换之间,他又想起桓家那嫡长女桓语,说实话,秦煊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何神使鬼差便脱下外衣交给她缝补,或许是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
也不知道这女子在羡慕自己什么,身份?武功?
秦煊觉得当时她没有害怕,那颤抖没准跟自己一样是嗜血的颤抖,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他在黑暗中自嘲地笑笑,别人是连走路裙摆都不会乱飘的世家女,最是讲究规矩,怎么会羡慕自己一介山野农家子?还嗜血,真是开玩笑!
晨光熹微,帐篷外便传来伙夫煮饭食的香味,在这一路上,秦煊依旧每日带着小柱习武。
他不敢放松,即使小柱只有六岁,但多学一些,他在都城就能多一份保障,哪怕是行动多一分灵敏,万一出事,逃命都能比别人快些。
桓语起身后,在丫鬟奶娘的服侍下仔仔细细净面,穿好衣裳,又在里面吃过早饭,才抱着那装着秦煊外衣的小包袱走出帐篷。
她们出去时,秦煊兄弟俩正蹲在小溪边昨日那石头上吃东西,一点也看不出皇子的架子。
桓语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告知秦煊,他的衣裳破损处较多,需得要些时日才能补好,她补好后派人去送给他。
秦煊点点头表示可以,便自顾自地吃自己的饭去了。
在桓语走后,小柱蹲着一挪一挪蹭到他三哥身边:“三哥,她不仅漂亮还贤惠,瞧瞧,还帮你补衣裳呢,你真的不想娶她吗?”
秦煊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不娶!你个小屁孩儿,小小年纪本事还没学好,就惦记娶媳妇儿,以后再瞎说我就让你娶个丑八怪母老虎当媳妇儿!”
小柱吓得一缩脖子苦着脸急忙跑了。
吃过早饭准备上路,秦煊爬上马车,想推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人从里面锁了。
他急忙敲门:“小柱?小柱?”
小柱在里面气呼呼地说:“臭三哥,不给你进来!”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没事,秦煊才放下心来:“为什么不给三哥进去?”
“谁让你说要给我娶个丑八怪母老虎当媳妇儿的!哼,就不给你进来!”
秦煊企图跟他讲道理:“小柱别闹,一会儿马车跑得比较快,万一你在里面摔着磕着了怎么办?”
但是六岁的小孩在生气的时候是不会跟人讲道理的:“我才不会磕着,石头哥会扶着我,对吧石头哥?”
秦煊就听到一个正在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对,但是,还是让殿下进来吧。”那声音的主人显然感到十分忐忑。
然后车窗被人掀开,一个小兵探出头来,在车厢里就要给秦煊行礼。
“免礼,”秦煊看这少年小兵眼熟。
他想了想才想起,这小兵是上次跟小柱玩儿的那个,便道:“你待会儿记得护着他,别让他磕到,我就骑马跟在你们车旁。”
“属下遵命!”
秦煊点点头,这少年小兵还当得有板有眼的,不错。
“看来三殿下很宠爱四殿下呢。”桓语放下车帘子跟奶娘说道。
奶娘想起昨晚修罗似的三皇子,忙道:“姑娘慎言,可不敢随意议论皇子。”
“奶娘说的是。”桓语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眼中的情绪,不能说,她总能在心里想吧?也不知自己的亲弟弟如今怎么样了?
随着城门越来越近,秦煊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听罗峰说,秦伯璋会派他的哥哥们在帝都十里外相迎,是以在距离帝都二十里外时,他便让罗峰分出一批人马带着桓语和先前捉到的是个黑衣人分道离开。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一起进城不太好,罗峰分出来的那一队人马会护着她们主仆回到桓家,再将那十个黑衣人交给桓语的父亲。
桓语此时坐着的马车上已挂上从破烂马车上摘下的桓家标志和牌子。
送人回去还能顺便看一看世家的热闹,为此秦煊还特地让这车队中,唯一一个跟他们走得比较近的少年小兵石头,跟随那队人一同前往。
桓语在得知秦煊特地派人另外护送他回去时,更是十分感激,在她认为,三皇子不仅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还特地派人去给她撑腰。
之前她便十分担心,在继母的枕头风下,父亲会不会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有三皇子派去的人,父亲应当会更重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