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姬闻此, 掩了睫到郎灵寂身畔,将新鲜梅花插至花篓中。
裴锈目不转睛盯着她,桓思远也是第一次见到王家女家主的面。
原来她就是王姮姬小姐, 引得陛下觊觎的琅琊王氏第一美?人, 大人的正牌夫人。与当日在秦楼楚馆中见到的许昭容相比,堪堪是明月与萤火之别。
……确实有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裴桓二人一时俱是呆滞。
郎灵寂指骨微屈不动声色地叩过扶手,清咳了咳, 摩挲着她柔顺墨黑的长发?,“下雪天还出去摘花?”
王姮姬自然?而然?接受他?的抚摸, 唠家常般熟练地回应道:“雪天梅花开得最盛, 天晴雪化?了, 梅香也消陨了。”
他?颔首轻语:“一会儿我们?再去摘。”
王姮姬道:“不必,明天要酿梅花酒,你在身边陪我便可。”
他?道:“好。”
桓思远和裴锈在旁,见他?们?夫妻如此恩爱, 神?色各异。
桓思远倒没什么,徒余羡慕, 感慨皇帝君夺臣妻活造孽罢了;裴锈则苦不堪言, 对?王姮姬表妹的一腔爱意悉数化?作陈酿的老黑醋,揪心?的酸。表妹当初原本不愿嫁郎灵寂的,如今改变心?意了。
当下桓思远与裴锈对?王姮姬寒暄,王姮姬端坐, 受了他?们?一拜。她作为琅琊王氏正经的家主, 享一等爵位, 虽不入朝, 当得起朝中一品以下官员的参拜。
裴锈触景生情,眼睛里闪着稀碎的雪光, 夹杂着无尽的思念和感慨。自从逃婚失败后?,他?和她再也没见过面。
再见,她成别人的妻子了。
王姮姬抿了抿唇,与裴锈睽别日久,乍然?相见有许多话可说。奈何郎灵寂在旁,多说多言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落在他?眼中都?是错,只得表面装作陌生人。
裴锈却不懂她这番深意,难以接受她疏离的态度和压抑的气?氛,眼睁睁看着昔日所爱嫁作人妇,五味杂陈,没呆多久便托故告辞了。桓思远单独一人也不好意思过多打扰,随裴锈一道离去。
王姮姬噎然?,甩着斗篷准备出门相送,被?郎灵寂揽住肩膀,挡住了去路。
“怎么,见到昔日情郎动容了?”
王姮姬一僵,下意识皱眉:“你休要胡乱猜疑,我与裴锈清清白白。”
郎灵寂口吻似是而非,“你们?身体上当然?清清白白,不知王小姐心?中怎么想?”
“身体清白还不够么,”王姮姬绷着牙关吐字,“我心?里想什么又没用。”
他?叉着一双手臂,不冷不热地揶揄:“那也不行。对?不住我有精神?洁癖。”
王姮姬简直和他?说不清道理,针尖大的事都?能被?他?揪住无限上纲上线,“你别无理取闹,我刚才配合你好好的。”
方才的恩爱是装出来的,经过长年累月的锤炼,他?们?之间早有默契,无需预先商量便能在看客面前飞快入戏,她自认为演得天衣无缝。
郎灵寂长目中挟着冰凉,朝她逼近,“就为了配合?看来你果真有心?思。”
王姮姬受不了他?的拷问,既然?他?这么认为,她索性追出去送一送裴锈,与之诉诉衷肠,再“有心?思”一番,免得平白落下这罪名。
她拂袖转身欲走却稍晚些,被?他?反身牢牢按在墙上,束缚了双腕交叠固定?在头顶,上下禁锢,失去动弹的能力。
“你做什么?”
他?指腹好整以暇地按在她唇珠上,似行刑之前的刽子手,“后?悔么?再问一次,刚才瞟了裴锈没有。”
王姮姬脸色潮晕,挣了片刻,耻于这羞赧的姿势。最要命的是,他?膝盖微微顶开她裙裳下的俩腿,暗示某种意味。
她气?闭不可复忍,雪亮的眸子骤然?抬起,恨恨道:“我方才与他?狭路相逢,面对?面相遇,能不瞟吗?又不是瞎子。”
郎灵寂不以为然?,慢悠悠地探究根底,“那是带着什么情感瞟的?”
王姮姬一懵,不可思议地道:“能有什么感情,就普通地瞥。”
“裴家那边脸红了,王小姐您这边亦是面色隐晦欲语还休,被?绑架了似的。”
王姮姬一撇嘴,心?想自己本来就被?绑架了,她与裴锈毕竟是青梅竹马,当初若非他?从中作梗,她早就跟着裴锈去北方的外祖家了,岂会困在建康这牢笼之中。
“与他?两三年未见,叙旧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况且托他?的福,她一句话都?没几回跟裴锈说。
郎灵寂沉然批道:“那你不冤。”
说罢掐着下巴惩罚地吻下去,吻意汹涌而残暴,几乎阻窒人的呼吸。
王姮姬唔了声便没法言语了,他?素来是前所未有的执行力,连罚吻都?是立即执行,咂得人遍体发?麻,如酥丝滑。
救……命,濒临昏迷前她只有这一个念头,两行清泪生理性地流下来,本来属于自己的身体强行被另一人介入。
良久,才熬得交换呼吸的间隙。
“你越喜欢谁越见不着谁,”他?松开她,呵呵的冷笑声不绝于耳,“眼皮子底下私通曲款当我是死的么,下不为例。”
“你……”
王姮姬如遇大赦,弯腰大口喘着粗气?,这位权臣外宽内忌,表面风光霁月,实则心?胸狭窄忌讳她与外男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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