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眼神复杂了一瞬,犹如月色朗照溪水般的注视,道:“怎么。”
王姮姬阖了阖眼,面色决然,狠心道:“你现在给我吧,当作解药。”
郎灵寂任由她抱着,冰凉而恬淡的温柔,“王姮姬,今日我们似乎不同?房。”
他?已经提前要过她了,在一个月之前,她将那笔账严格记作了预支。
王姮姬辩解道:“可你没带解药,我又实在受不了,必须……”
郎灵寂道:“那也不合你的规矩吧?”
同?房这件事上,她和他?向来界限分明,谁也不多?占谁的便?宜。
他?身上沾着轻微的春寒,不咸不淡,有微妙的距离感和分寸感。
王姮姬手臂一僵,脸色白了白,前世被他?拒了绝无数次,如今又自取其辱,在她心里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骄傲的自尊心使她很快忘掉了情蛊的恐惧,深吸一口气,松开了环着他?的力道,道:“哦,那你去吧。”
郎灵寂本来被她握着的手,骤然坠落,飘荡在凉风里。
他?怔了怔,下意识垂头一觑。
王姮姬暗地里在寝衣上搓了搓手,迟峙片刻,随即无情地转头回?去。
黑暗中他?深深吸了口气,却悄无声息赶上来,从后?面倏然将她锁住,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和隐忍,“……不合规矩也无所谓。”
将她打横抱起,至榻上,掰过她的玉颊便?温柔而汹涌地吻着,失去了宁静。
王姮姬几乎窒息, 再想推开他?却已不成,二?人狭隙的距离间只剩沉闷的相?触声,共同?跌入深深的梦境。
依旧是他?主?导她顺从,两人都在一场情..事中得到了纾解。体内的情蛊半醒半醉,从温润的爱雨中喝了醺饱。
不知过了多?久,方云销雨霁。
王姮姬得到了解药,累得脱力,擦了擦脸上的汗,胡乱叫水洗了,一头扎进温暖柔软的被褥间,再不想睁眼。
耳畔因隐约听到郎灵寂几句缠腻的低语,“这次是你要求的,不用还?的。”
王姮姬朦朦胧胧不明所以,他?的意思是今夜是意外,属于在双方你情我愿下额外加的一次,不属于透支,亦不能用四月十五的次数去抵消。
她烦躁地摆摆手,无所谓,多?一次就多?一次,她不像他?那样可丁可卯计较。
王姮姬轻轻阖上鸦睫,半晌,腰间的禁锢却没松开。
她睡意不禁清醒了些,揉着惺忪的眼睛,扭头道:“……你还?不回?江州吗?”
郎灵寂低声,“明日走。”
她淡淡哦了声,“那你也去休息吧。”
隐约瞥见天?边一线蚌青色,快黎明了。
郎灵寂应了,却依旧不轻不重地搂住她的腰。清冷黑夜守明月,过了会儿,他?的呼吸逐渐匀净放轻,长长的睫毛如扇般阖住,竟好似要长久留下。
王姮姬彻底清醒了,不知他?几个意思,“你……?”
记得没错的话,他?们有同?房的约定,却并没有同?寝而眠的约定。她和他?没有那么熟,能当彼此?枕畔人的程度。
郎灵寂若有所思,语气在冷暖边界处,“姮姮,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按理说她不会喜欢他?,他?拆散了她和文砚之,又给她喂过情蛊。可王戢口口声声说她喜欢他?,一直都在等?着他?。
王姮姬太阳穴一跳,愈加迷惑。她动了动,却被郎灵寂摁住了手臂。
他?藏着些许沉淀而静默的渴望,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话,“……那样的日子?我没体会过,更没想过。”
王姮姬实在困倦,既得到了解药,便?憎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耐烦地说:“神经病吧,别?莫名其妙的了。”
随即啪地挥手将他?打开。
郎灵寂足足怔了半盏茶的时间。
随即,隐隐冷笑了两声,又恢复了之前的锋利。
“呵。”
“确实是我多?虑了。”
他?亦侧过头去沉沉入睡,不再废话。成婚这么久,第一次同?床共枕就在僵持中度过了。
那股微妙的平衡,摇摇欲坠,在将破未破的边缘。
……
翌日清晨。
阳光似金粉一样斜斜地撒入菱窗之中,暖而不晒,鸟语叽叽喳喳在房檐下啁啾,春景正好。
王姮姬迷迷糊糊地醒来,伸了个懒腰,在冯嬷嬷等?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枕畔的人早没影了。
昨夜的事记得不太清楚,隐约是同?房过后?,他?又留下来说了些陌生的话。
冯嬷嬷正清理妆台,“咦”地一声,“小姐,您妆台上有东西,姑爷留下的。”
一叠成三角的宣纸包正静静躺在妆镜边,晨光洒落,泛着古朴又文雅的光,里面裹着一颗药丸。
——情蛊的解药。
王姮姬抿了抿唇,愤然,牙缝格格作响,险些将宣纸里的药丸捏碎。
可恶,混蛋,他?昨日明明带了解药,却硬说没有,白白骗了她一次。